第2段(1 / 3)

讀。

崔銘旭也不抗拒,書院裏總比悶在家裏自在,沒事兒還能跑出去找寧懷璟幾個鬧一鬧。雖說到哪兒都要見著這幫枯瘦又無趣的老學究,不過他們也知道崔府惹不起,對他逃學逃業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情。哼,隻知在故紙堆裏翻花樣的老頑固,遇上這種事倒是機靈得很。

書院裏也有真正刻苦認真發誓要出人頭地的。一手握著冷饅頭一手還捧著書,饅頭都快喂到鼻孔裏去了。他在窗前無意瞥到,絲毫不顧他人的羞憤,笑得哈哈哈。他就是這麼個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世家子,自小就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更兼得天資聰穎才學過人,哪怕他就這麼玩玩鬧鬧過一輩子崔家也養得起,這是老天爺的厚待,你不服也不行。

笑完了回頭望,看到一個人影抖抖索索地正往柱子後麵藏。

"誰?怎麼鬼鬼祟祟的?"

柱子後沒有絲毫動靜。崔銘旭冷哼一聲,掀了衣擺一腳跨出書院,那人卻沒再跟來。

後來聽說那個叫齊嘉的買了個官進了禮部,書院裏著實議論了一陣子。天下皆知,由科舉入仕才叫有真才實學貨與帝王家,方為正統。哪怕是每三年考期之外,大赦時加試的恩科,在人眼裏,也比正經會試低了一等。更何況花錢捐的閑差,既無權又無勢,逢人低頭哈腰,於國於家能幹得了什麼?門麵上光彩而已。這個笨頭笨腦的齊嘉,不指名道姓地都不知道你在嘲諷他,在虎狼之地的官場上還得被生吞活剝不可?

書院裏有人不懷好意地打賭,不出半個月,齊嘉必定哭著逃回來。

崔銘旭在窗外聽著覺得有意思,對齊嘉這個名字不自覺地留了半分心。

今天才算見到了人,原來他就是齊嘉。船板上圍了太多人,崔銘旭在人群外瞟了兩眼,看樣子,還真是個傻乎乎的人。小模小樣的,估摸著才和他齊肩高。眼睛緊緊閉著,一身衣服濕答答地貼著身體,人倒是看著不瘦。金鎖片、玉葫蘆等等飾物隨著身體的抽[dòng],掉落在船板上,叮叮當當地響,這麼大的人了,還怕他命不長養不大麼?可笑。算起來,他入官場到現在也有大半年了吧?嘖,倒還活得好好的。他還當他早被推出午門就地正法了。

回府的路上,崔銘旭把和這個名字有關的事都想了想。傻人有傻福,古人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今歲的秋試你準備得如何了?"崔家長公子崔銘堂正坐在堂中喝茶,見崔銘旭吊兒郎當地悶頭自堂前走過,便喝住了他,"你又去哪兒胡鬧了?"

原本就是遠遠望見大哥在堂上,怕他見了又要羅嗦,才想裝作沒看見,沒想到還是被他叫住,崔銘旭無奈,隻得轉頭進了正堂坐下:"今天約了懷璟、客秋和晚樵去城外遊湖,半道上他們有事,我就先回來了。"

他大哥最恨他浪蕩無羈,若是讓他知道他和青樓女子有往來,恐怕又是一場是非。崔銘旭故而瞞下了玉飄飄不提。

"你的功課呢?"

"還好。"

崔家夫妻在育下兩子之後,幾年不育,後才又誕下了崔銘旭。誰知崔夫人產後不久便撒手人寰,崔老爺愛妻心切,更憐幼子年幼喪母,對崔銘旭更為溺愛,常常聽之任之,便更助長了他的狂妄驕橫。

崔老爺三年前過世後,家中一切均由長子崔銘堂作主。他在朝為官,生性端肅正經與崔銘旭截然相反,又比崔銘旭年長,與崔老爺相比,更有嚴父之風。隻是崔銘旭早被父親慣得不知天高地厚,對於大哥的種種訓斥和懲戒隻覺不厭其煩和畏懼,反沒有半點自省的意思。如此一來,更叫崔銘堂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