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遺留了活口，但是再看到吳隱的那一刻，朕再次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皇帝又恢複了以往居高臨下的姿態，目光示意著林竹看手中的畫卷，“看看，吳隱是不是和他長的很像。”
林竹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多少次朕都會夢見吳隱拿著劍來刺殺朕，你也能看見朕平時都提防著他。這也是為何，朕不願你和他在一起。”
“......”
“如今朕也該退位了。但是在此之前，朕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朕被殺，你會替朕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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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會嗎？林竹不禁問自己。不，也許這得分情況的吧。如果是什麼蹩腳的刺客或是什麼謀反的大臣，這簡直連想都沒必要，如果可以，林竹自己就能不經過任何程序就親手殺了他。可是如果這個刺殺的人，是顏寅——顏鄂的兒子——前朝遺孤的話，林竹能下的了手嗎？
皇帝看出了他的猶豫，近一步道，“這個報仇不是什麼下令通報再入獄這類麻煩的事情，而是要你親手殺了他。你肯嗎？”
“如果你肯，朕很快就會退位將大權交到你的手上。”
皇帝如此說道，可見他為了見證林竹的決心做了多麼大的退步。然而，即便如此，林竹也很難答應下來。老實說，這已經不僅僅是皇位的問題了，這更關係到他與顏寅的感情問題。兩個相愛的人被迫舉刀相向，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可以美好的話題，哪怕有這個可以繼承皇位的大餅。
然而，在林竹從李醫師的嘴裏了解到前朝的事情後，他就有了這一天終將到來的預感。並且他已經為了這個預感做好了準備，不是嗎？
那麼——
“兒臣一定親手血刃那個歹徒。”
林竹輕聲回答，顯得有氣無力。但是皇帝滿意了，他點點頭，終於露出自林竹踏進這個屋子後的第一個笑容。
話是這麼說，若真到那個時候，他真的能做到嗎？林竹難以想象，自己的手上沾滿戀人鮮血的模樣。
回到自己寢宮的時候，林竹還是精神恍惚的，一路上光是想想那個情景，他的心就一陣刺痛。
“父皇早該累了。”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話，可是因為此就認為他會殺了自己的父親隻為了自己能早日坐上皇位與顏寅雙宿雙棲嗎？這是不可能的。林竹不是這樣的人。他重感情，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任何一個人受傷。於是他盡一切可能的努力工作著，在顏寅在外的日子裏，他甚至忽略了常常陪伴在左右的謝青，讓他被人有了可乘之機。為了讓傅靈雨躲過三月之期，而答應與她不再分居而睡，卻是因此鬧出了假懷孕的事件。
這是讓他極其痛恨且後悔的，可是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想他還是會那麼做的吧。而這世上的一切，從來就沒有重來之說。
平靜無波的聲音從房外傳來，“殿下，吳將軍求見。”
不打算給他一點喘熄的機會嗎？
“讓他進來。”林竹微弱的說著，心裏一點也沒有相見的喜悅。
顏寅推開門，卻站在門口並不向前。就像所有鬧別扭的情侶一樣，兩人之間一股尷尬的沉默氣氛慢慢蔓延。
林竹回頭一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親切，“怎麼了？這麼沉默？”
“在等著你和我說話。”顏寅難得說了一句帶有調侃的話。
林竹終於微微放鬆了心情，回答，“明明是你來找我的，卻偏讓我和你先說話？你還是這麼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