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3)

整個筵席上,琛兒都表現得很開心。我幾次見他偷偷地回頭朝身後的蘇逸看,後者回給他一個微笑,溫和淡定。

晚上,我親自去了怡文苑。姐姐稍信來,希望琛兒去相府住一段時間。我明白姐姐的用意,左相府的二少爺秋寧遠與琛兒年歲相當,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稱,琛兒多與他相處,對以後的前途自是大有裨益。況且,我也有我的打算。這半年來,琛兒與蘇逸依舊行影相隨,這是我不樂見的。

我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琛兒在蘇逸的懷裏撒嬌,他趴在蘇逸懷裏,輕搖他的肩膀:“小逸,小逸,小逸,我今天好高興,你陪著我過生日,以後我們都一起過,好不好?”

“傻瓜!有那麼多人陪你,還不夠嘛?”

“不夠!小逸是不同的嘛。好嗎?快說,快說!”

“好,好,好。我不僅要陪你過生日,還要每天給你泡菊花茶,端鬆仁糕,磨墨,疊被子。就怕哪天你煩了我,要趕我。”

“瞎說!”琛兒很激動,指著院子裏那棵老槐樹說,“小逸,老槐樹給我作證,我林琛發誓,愛蘇逸一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要,沒了蘇逸就讓我孤苦終老。”

“真是傻瓜!我會記著你今天的話的,有一個傻瓜說願意愛我一輩子。琛兒,你不要忘記啊!”蘇逸的聲音從琛兒的頭頂悶悶的傳來,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我最終也沒有現身,回到書房喝了一壺劍南春,卻發現醉意遲遲不至。

第二天,我把姐姐的信給了琛兒。他態度很堅決,說什麼也不去,我知道他的潛台詞是“把蘇逸帶上我就去”。我開始懷疑我是否太寵他了,這次我絕對不能讓步。

蘇逸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我要他勸說琛兒,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最終,琛兒答應單獨前往左相府,但半年內就回來。他在臨行前反反複複在我麵前提到蘇逸,讓我不要為難他,又把送行的蘇逸扯到城外三十裏才放回來。

琛兒走了,蘇逸仿佛有些不習慣,我幾次看到他站在怡文苑的門口徘徊,有些無措。這也難怪,琛兒是個靜不下來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必定熱鬧,猛然之間離開了連我都不太習慣,何況蘇逸?

我慶幸我這次的堅持,也許這是分開他們的一個契機。

但是,兩個月後我後悔了,後悔得無以複加。姐姐遣了人來說還未接到琛兒,而按行程估算,他們應該在出發後一個月就能到達京城。我接到消息後馬上調動了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進行搜索,姐夫也派出了左相府的下人幫忙尋找。

從祁縣到京城,整整找尋了三個多月,最後在通縣城關的無水崖找到了標有林府標記的馬車。母親幾乎發瘋了,整天念叨著“琛兒”,茫茫然不知晨昏。我扔下所有的生意,親自帶人下崖找尋,然最終一無所獲。

身體的疲憊還在其次,心裏的煎熬讓我幾乎跨掉。琛兒是不想去的,是我逼他,是我害了他,他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吃得了苦?要是有個萬一,我該怎麼辦?若能料到如此結局,我就是答應他和蘇逸在一起又何妨呢?至少琛兒他還開開心心地在我身邊,至少我還能看到他笑鬧。

我獨自關在房裏,閉門不出一月有餘,醉了醒,醒了醉,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什麼權勢,什麼富貴,什麼倫理,都比不上活生生的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