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介意他們問候我家老祖宗,但這仗還是人打的嗎?趁著四下沒人,我一把抓了羅元量的衣領,就狠狠給了他一拳。
他見是我,也不惱,隻笑了說:“很久沒和我打架了,骨頭癢了啊?”然後就沒頭沒腦地給了我一下,這下我真的怒了,兩個人就在營帳裏撕殺起來。
半天後,兩人就直挺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這家夥嘴裏還直呼“痛快”,看他齜牙咧嘴、鼻青臉腫的樣子,我也大叫過癮。
他大笑一聲後,忽然轉過頭來,用比死了老娘還傷心的語氣說:“小靖,我對不起手下的兄弟!我對不起你!”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羅元量,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靖,我自領兵以來,從來沒有打過如此窩囊的仗!這幫兄弟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過來的,我實在沒有臉麵見他們。”
“那今晚我們就去殺他個痛快!”我一聽就來了精神。
“嗬嗬,傻瓜。你知道嗎,我雖然是皇上欽點的大將軍,但陸謙那裏還有把上方寶劍懸在我頭頂呢。你說皇上那是什麼意↘
是夜,當我百無聊賴地坐在西麵穀口的一根樹叉上差點睡著的時候,我還是把姓羅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這西麵是人都知道得繞著走,因為穀口後麵十裏不到就是萬丈懸崖,你說這不是耍我是什麼?還說兄弟,下輩子跟你兄弟!
我一邊狠批羅元量,一邊盼著那些西戎兵能夠勇敢點、再勇敢點,爭取把命留下來,等爺爺過過癮。大概是幾千年不禮佛的人,偶爾有所求,老天都拉不下臉來拒絕吧,過了子夜,真有不要命的西戎兵衝進了穀口。我那叫一個興奮啊,後來據周圍的兄弟說,我那眼神就是餓了半個月的惡狼見了我也得繞道走。
反正不管了,等西戎兵進了埋伏圈後,我大吼一聲就率先衝了下去,西戎兵本就嚇破了膽,一見中了埋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自相踐踏傷亡不少。
整個場麵,血是紅的,火把是紅的,人的眼睛也殺得血紅,入耳的不是兵器的碰撞聲就是刀刃入肉的聲音。如果說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還小小抖了一下的話,那接下來就跟切白菜沒什麼兩樣了。
後來周圍的兄弟說起來,那叫一個崇拜,直說當年第一次殺人惡心地半月吃不下肉,從沒見過我這麼煞星似的。我大手一揮,拍在一個兄弟的肩上,大言不慚道:“哈哈,好說,好說,我楊靖可是個天生沒膽的。”
為此,我還給羅元量這家夥洗了一次臉,不為什麼,就為他沒有把我在營帳了吐了一地的事說出去。
這次突襲大獲全勝,西戎兵傷亡慘重,不得已倉皇後退,羅元量率軍一路追擊,收回了先前被侵占的城池。
但是,我非常非常不高興。你說為什麼?這個傻瓜是滿身血汙讓人給抬回來的,一隻腳差點廢了,他還挺高興地對我呼來喝去,說是難得看到我那麼百叫百應!更可氣的是我損他的時候,他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是乘人不注意自己砍的。這是人做的嗎?整一個野獸!
不過也確實是應禍得福,陸謙本要把他投入大牢的,現在看他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就準許在自己的營帳裏養傷了,隻是苦了我,天天給人端茶倒水,倒黴!
這仗按說已經打完了,也大勝了,大家不正盼著回京嗎?可硬是被姓陸的攔著,說是皇上交代暫時原地駐紮。這一駐紮就是半個月,一道聖旨飛來,說什麼“羅元量擅自出戰,理當論斬。但念其擊退西戎之功,削去軍職。”又有不知道哪個瞎眼的說“副將楊靖作戰有方,功推其首,令暫攝征西大將軍一職。”
這下好了,滿營都是羅元量的舊部,看到我就跟看到殺父仇人沒兩樣,這大將軍難道是我願意當的啊?這狗皇帝真是毒,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我巴巴地跑去跟姓羅的解釋,沒想到他假模假樣地給我行了一個禮,忝著臉皮說:“羅元量參見楊將軍。”我恨恨地給了他一腳,把他踹得哧牙咧嘴。
晚上想想真他媽窩囊,我又沒有用刀頂著皇帝的脖子逼他下旨,在這難過個什麼勁啊!正生著悶氣,沒想到羅元量倒是一拐一拐地找上門來了,這大爺蹭啊蹭地摸到了我身邊,一屁股坐在床上,跟著爪子就從背後把到了我胸`前,還惡心地把頭靠早我肩上,娘們似地說:“將軍,小的今天還沒有吃晚飯呢,餓了,好餓。”
我給了他一拐子,悶聲道:“去,找你奶媽去!”
這廝還來勁了,巴著我說:“小靖啊,你以前不是說,你當了將軍要給我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