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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曾言 此生意難酬

七月流火,蘇逸離開京城已經有一年零三個月。他每月有折子上來,說得無非是開鑿運河事宜,對自己倒是隻字不提。但我知道,他日日身先士卒,與開鑿運河的流民吃在一處睡在一處,很是得民心,沿途還有百姓提了自家鐵鍬自發來挖土搬運。春末的時候,趕上陰雨連綿,還大病了一場。

這個人,表麵上看他文文弱弱,其實內心裏有不輸於任何人的韌性。我終於還是下了旨意把他召回了京城,借口並不高明,讓他負責今科武舉科考,文官主考武舉,實在不是一般的蹩腳。但我是皇上,誰敢有異議?

開鑿運河,終究是大事,我也不敢草率,征求了蘇逸的意見,最終派了曾鳴過去。曾鳴是二皇叔的第五子,跟著我許多年了,為人處事很有一套,做事也幹練。他和蘇逸私交不錯,由他過去自是最合適不過的。

安排交接,路上來回,一算下來,蘇逸回到京城已經是八月初。

下午到的京城,但當天他並沒有來見我,而是直接參加了第二天的早朝。

他看起來精神不錯,倒沒怎麼變黑,隻是瘦了不少,穿著一身紫色朝服越發英氣逼人。我仔細的詢問了運河的諸多事宜,琢磨著賞點什麼才好 。

隻這一遲疑,有人已經出列奏道:“乞稟皇上,臣有一事請皇上定奪。”我望下去,原來是當朝國舅爺禦史中丞蕭廷雲。

我揮揮手讓他說來聽聽,卻原來是他的兒子蕭玉被蘇逸的義妹西門雪打斷了兩根肋骨,我心說,蘇逸這義妹倒真能了,回京第一天就能惹這麼大一禍事,嘴上卻問著:“蘇逸,蕭愛卿所說可是屬實?”

“臣義妹確實曾與蕭大人的公子發生了口角,但事出有因,請皇上明查。”

“蘇相的意↙

不過這事到底不由人,沒幾個月皇上的聖旨就到了,召大哥回京主持武舉。大哥向皇上推薦曾鳴接管運河事宜,皇上準了。等曾鳴到達青州,交接妥當後,我們一路快馬加鞭趕到闊別一年多的京城已經是八月初了。

我無端有些感慨,這京城實在壓抑,二哥聽了轉頭黯然而去。如今一入城門,大哥馬上一臉千年不變的微笑,雪兒則是低了頭默默不語。何苦回來!

雪兒回了房不到一個時辰,終究沒有忍住,站起來往外走,我暗暗跟在後麵,看他往秋府的方向而去,中途卻咬咬牙轉了道,逛起鋪子來。我心下好笑,還是一路跟著。

在王府街口,卻看見禦史中承蕭廷雲的兒子蕭玉正帶著一幫子人在那裏調♪戲良家婦女,心道要遭,來不及阻止,雪兒就已經走上去了。

我在一邊看著,見雪兒應付起來綽綽有餘,也就沒有出麵。雪兒正在氣頭上,出手不輕,尤其是蕭玉,恐怕至少斷了兩根肋骨。打完了,似乎氣也消了,就扶著剛剛那個姑娘走了。

我正準備跟上去,卻聽見躺著的一個侍衛咬牙切齒的跟蕭玉說:“少爺,這惡婆娘我見過一次,是左相蘇逸的義妹。”

我馬上停住腳,蒙了臉走上去,拖了蕭玉到附近一家客棧的櫃台立了一份字據。回去跟大哥一說,大哥很是讚成我的做法,第二天就帶了雪兒一起去上朝。

皇上的旨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封雪兒做禁軍十二營的督練使!

大陳史上從來沒有女子為官,更別說是由女子擔任武官,去教練出身皆是不低的禁軍。

回府後,大哥很是憂心,晚飯也沒有吃多少,雪兒倒是看得開,隻說就當多了個走動的地方就成了,皇上還能指望她教出什麼大內高手?末了還跟我開玩笑,說:“阿倫,你以後見了我可得依規矩來啊,怎麼隆重就怎麼拜就成了。”

我也寬慰大哥,既然是皇上親封的,旁人自是不敢招惹的,依目前的情形,讓她找點事做也好過整天胡思亂想。

大哥也點頭稱是,又琢磨著問我:“阿倫,你有沒有想過去參加武舉科考?”

我忙作勢給他作揖,說:“大哥,你饒了我吧。你知道我的德行,臉皮一甭著就難受得要命,給他們陪笑臉還不如送我去怡紅樓拉客呢。”

大哥撲哧一聲,也被我逗出了聲。

武舉的事很是順利,結果就是大哥多了幾個五大三粗的門生,府裏每月要多買十幾壇酒,外加在家裏也能見到雪兒被叫“大人”時不停地眨眼睛。我在背後逗趣,說“張飛拜入了孔家廟,杜甫棄筆背大刀”。

但最令我擔心的還是皇上對大哥的態度。外人看來,自從大哥回京後,皇上很少單獨召見大哥,在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