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將卞城層層包裹。下一瞬,紅綢又忽然四分五裂,一塊綢布襲向瑾妃,將她臉上劃出一道血光!
“不可能!”她對卞城喊道,“不可能!我的傳國玉璽——”
她猛然上前,在士兵的頭上借力躍起,一把發黑的細針灑出,明顯帶著劇毒。卞城用袖子一擋,手上卻中了一根,立時發麻,連忙向長春殿門躍去。剛從殿中出來的周津迅速掏出一套針具,連動十八道穴位,卞城手上的麻痹感才漸漸消失,黑色的血液從手上劃開的口子流了出來。
武弦從他身後躍出,五根極長而韌利的弦縛住瑾妃右手五指,讓她動彈不得。
瑾妃左手立時抓斷武弦,手指之上一條傷痕深可見骨。
她不管不顧,朝著盧衣衝去——
忽然。盧衣身旁一個穿著鐵甲的侍衛抬起頭來,跳起一丈,一掌打向瑾妃胸`前,然後溫柔地接住了緩緩落下的她。
一行血絲從瑾妃口中流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郕王。
“為什麼——”她狠戾不甘地問。
郕王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我從未貪戀過你的人皮麵具。”
瑾妃瞪大了眼睛。郕王的手拂過她的睡穴,她的頭向一邊歪去。青白的臉色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
——彭三恩眼中的死人。
正在與異族混戰的他,忙亂之中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鬆了口氣,隨即又與異族戰成一處。身後的槐洛秀一直跟著他,那些黑影則在抵擋著不分敵我隻管衝擊的禁軍,一麵斬殺哇哇大叫的異族。
彭三恩手中的八百多個西北軍士根本沒來得及趕到。
郕王在一片混亂中抱起瑾妃,對盧衣點了點頭,便向著禁軍身後躍去,很快便不見了。
盧衣仍舊盯著戰場。跟著瑾妃出來的幾個婢女眼見大勢已去,都沒有多少抵抗的心思,死在了禁軍劍下。彭三恩身後的人和異族都不斷地減少著。禁軍們踏著自己同袍的屍骨不斷向前衝擊。
後來從長春殿中衝出來的幾個人也加入了戰場。賀無倫的暗衛們穿著輕便的夜行衣,如同傳說中的鷹隼一般出其不意地獵食著敵人。
戰場上麵無比慘烈。不時閃現的血光混著刀光劍影,將這裏變成了遍布屍體的荒野。
盧衣覺得血液沸騰了起來。殺戮,戰爭……實在讓沒有見過這些場麵的他恐懼之中帶著莫可名狀的興奮。
直到兩個時辰以後,聲響漸息。
異族們全部被消滅,屍體零零落落散在長春殿門前。禁軍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殮同袍的屍骨。汗濕重衣的賀無倫等人靠在長春殿門前喘熄。
槐洛秀手中的勢力被殺傷殆盡。彭三恩倒在地上喘熄,槐洛秀則靠在長春殿外的一根柱子上,低著頭,握著劍,身上的口子一股股往外湧出鮮血。
冉秋走到他麵前。槐洛秀抬起頭,苦笑道:“莫怨尤。都是皇家的事。二十年前……”冉秋神色冷漠地揮手。身後,剛剛從密道之中趕來的景平門人將他點了穴道,撒上上藥,綁了起來,帶走。
彭三恩隻是看著,卻沒有了任何力氣。冉秋在他耳邊道:“這是他的報應。”
彭三恩點點頭。玉璽已經找到,這些人也與他無關了。
盧衣走到他身邊,吩咐身旁的士兵:“彭將軍辛苦了。你們,將彭將軍抬下去,好好治傷。”
“慢著,”彭三恩盯著盧衣的眼睛,“我隻問你,若是異族有朝一日進犯我朝,殿下可會貪生怕死,苟且求全?”
盧衣答得擲地有聲:“殺!”
彭三恩笑了笑,盧衣附耳過去。他輕聲道:“遺詔就在……”
☆、一切有數(完結)
第二日。七皇子手下的禁軍在昨天晚上包圍了宸妃和二皇子的寢宮,又派五百禁軍將他們軟禁在宸妃的長夏殿中。
大臣們正要抗議七皇子在父喪期間殘害手足的惡行,石天元便拿出了先皇留下的遺詔,立七皇子為帝,二皇子為襄王,轄江陰、淮陰兩地,宸妃隨行。
瑾妃身死,與先皇合葬與皇陵之中,諡懿德皇後。
彭三恩很快便收拾行囊,帶著他手下的八百餘人趕回西北,鎮守邊關。
冉秋在客棧裏麵看著外麵的動靜。喜歡湊熱鬧的人不少,如今萬人空巷,他們也落得清閑。槐洛秀的下場自不必說,大仇得報,他們也該回去了。
那天晚上回到客棧的時候,穆岫羲問他:“那枚傳國玉璽真的什麼都不算麼?”
他隻是笑了笑,不答。其實當年皇爺爺將那枚玉璽送與父王,並不隻是威懾昌帝。自開國以來,除了開國皇帝之外,皇帝都葬在皇陵之中。而這枚傳國玉璽,其實是開國皇帝打造的,有關自己陵寢的設計。一旦子孫有難,便可打開他的皇陵,從裏麵拿出無數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