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狐火相衝，在空中一陣拉扯，狐女手下也不放鬆，她有吐出一團火擊向少年臉麵，少年發狠，把才起痂的指頭又咬破了，在另一手掌心畫符，再舉掌朝天，大喝一聲：“雷來！”
狐妖擅用火，卻比尋常藥妖物更加怕雷，這少年的血雷符頗具火候，才發出來，就有一道旱雷劈向狐女天靈，這一下若是劈實了，那狐女不說被打回原形，也得褪一層皮下來！
狐女大驚，她可沒想到這樣一個小道士也能用出如此厲害的血雷符，慌忙仰倒，變作一隻花斑狐狸，它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吐出好大一股煙霧，霎時模糊了少年視線，待煙霧消散時，地上隻留下一段毛皮，被雷打得焦黑。
這一下猝不及防，無怨被嗆得連連咳嗽，無恨忙跳下來為他撫胸拍背，口中說道：“哥哥還難受麼？那隻臭狐狸，下次見她，非扒了她的皮！”
無怨拍拍他手，搖頭道：“我無事，莫擔心。”
那邊少年收了劍，把地上狐皮撿起來收在腰間囊裏，又扭頭看陳氏兄弟兩個，態度卻比對狐女時好上許多：“喂，你們是被狐妖攝來的罷？過來我送你們一程。”
無怨一愣，便拉著無恨手，走到少年身旁，之前他與狐妖前所未見，讓無怨忽然明白，原來竟有人能與妖怪相鬥的，便想打探打探，正巧少年相邀，他自然樂得從命。
無恨不喜歡這道士，一身讓他不快的正氣，且血的味道十分甘美，他若是太接近、一個忍不住就糟了，隻是他被自家哥哥這般一拉，便全無抵抗地跟了過去。
那少年見兩人親密，麵上也帶了笑容，一麵走一麵問道：“你們兩個是兄弟麼？還是同伴？”
無怨也正要想法子與他攀談，便順勢答道：“是兄弟。”他說了兩人名字，又問，“你是甚麼人？那狐狸精是送我們下山的，你怎麼與她打起來了？”
“我是個修道人，道號玄靈子。”少年聽完，歎口氣道，“我就說你們是被狐妖騙了的，橫豎不是第一回，看你還有幾分理智，便同你說說。”他頓一頓，似在措辭，“你們還不曉得罷，狐妖要吸人精氣的妖怪，尤其喜歡童男子，這青丘嶺裏頭的八尾妖君，手下有成千上萬隻狐妖，若是事情做大，恐犯眾怒，便想了個法子，圈養了整個天狐村，受其供奉，也使人抓不到把柄。”
無怨聽這玄靈子所說與村中九娘告知有些相似，語意卻頗為不同，便又問：“引路的婦人說過此事，村裏男子確要上山，不過也隻每月一次罷了，且男子成親便不再如此，對身子無害。”
玄靈子嗤笑一聲：“這是狐妖哄人的手段！男子成年又未成親，那時元陽未泄，精氣最是精純不過，正是狐妖最喜好之物，而精氣乃人之本，早早被吸了怎落得好？雖說不過也就是幾個月年餘工夫，純陽精氣卻是泄了個幹淨，折損壽元，那天狐村中之人，便極少有人能活過知天命之年！”他語氣一冷，“那八尾妖君將天狐村女童接入山中教養，那些女童便都將其視為尊神，無不從命，待女童及笄下山嫁人，拿捏了自家漢子和孩子，更是唯八尾妖君是從，可是打得上好的算盤！”
說到此，玄靈子又看一眼無怨：“而如你這等過路人，到了青丘嶺必會去天狐村借宿，到時被引上山，用幾個美貌狐妖哄一哄，多半也交出精氣，去了天狐村落戶了。”
12、玄門之事
話說得有理有據，無怨想，那些狐妖果然是不懷好意，隻是不知為何沒留下自己二人，反而放了，不過既想不通，他便不想了：“玄靈子道長，你來此是為除妖？”
玄靈子微微頷首：“我乃天虞山太清門弟子，從前此處妖孽肆虐為害，而我太清門與青丘嶺隻有數座山頭相鄰，自是斬妖除魔、匡扶正道。後八尾妖君占領此地，行事內斂，我太清門也被蒙蔽了陣子，直至有門中弟子遇見山中過路人，發覺有異，才曉得原來並非如此。哼，這八尾妖君，可比尋常的妖怪還要陰毒！”
“原來如此。”無怨點頭，“玄靈子道長，今日你若不來，我兄弟二人恐怕就要糟了。之前見道長與狐妖相鬥，用的術法著實了得。”
玄靈子是慣了受人答謝的，聞言帶了些笑意道：“帶你二人下山的狐妖是八尾妖君座下七個女使之一，十分厲害，我日前剛學會血雷符，不然也不敢孤身前來。”
無怨向前走兩步，又問：“這法術也有許多種的麼，除妖亦有強弱？”
玄靈子笑道：“自然，法術強弱為所習法訣所限、為修行年歲所限、為學道者天資所限。一般說來，但凡有靈根者皆能學道，而靈根駁雜者修行困難，靈根純淨者修行容易，除靈根之外還有骨骼，骨骼拙重者修行困難，骨骼清奇者修行容易。而同一人，修行愈久、所習法訣愈強，則法力越高。”他說完仔細看無怨麵向，神情略為訝異，“你眉心蘊著一股靈氣，靈氣中又隱隱有火熱之相，體內必有靈根，若是能步入修行之道，想必也不會差了。”他又看一眼藏在無怨身後的無恨，皺一下眉，“倒是你的弟弟，雖然也是骨骼清奇，但似命格屬陰，便有許多修行法門不能用了。”
無怨聽他這樣說，心裏一急，忙問道：“那無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