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恨一直心煩意亂,聞言就胡亂點了頭。左右不能見哥哥了,做甚麼不是做麼,跟這鳴蛇走一遭也無妨,若是那些“朋友”不濟,就隻當換個地兒吃飯便了。
2無恨飛時隻顧逃離,並不曾分辨方向,就一直朝北方飛去,途中所經群山皆為其怨戾之氣所傷,加之他吸足血氣,走得越遠,就越是厲害,而後竟弄出了滾滾黑雲,鋪天蓋地,把這些山中異獸妖怪全惹了去。能力弱些的自然是硬吃下這悶虧,而暴烈些的咽不下這口惡氣,便也齊齊催動法術,一同飛上天來,頓時妖風四起,把這幾條山脈上空都搞得烏煙瘴氣。
隻是到底本事有限,那些個妖獸們跟了一陣,便也紛紛落下,隻有少數幾個天賦飛行神通、又極有力量的沒被丟在後頭,其中聰明點的也是各自咋舌不已。
而無恨可不會想到這些,他眼圈兒憋得紅紅,隻顧橫衝直撞,壓根不肯往後頭看上一眼,最後到底還是後麵追來的妖怪不忿了,有一個倏然噴出一股水浪,直往無恨身上衝去,無恨猝不及防打了個趔趄,才回首見著又一個浪頭打來,頓時雙眼赤紅,當下把一腔怨氣都朝那妖怪發泄過去。
這下那妖怪可倒黴了,它不過是不忿有人膽敢一路撒野、讓自個好好的山頭就生生被毀了一半,才會如此怒意衝衝、尾隨而來,不曾想遇上個硬點子,非但沒能出氣,倒把自己賠了上去。
無恨原本身形就快,發起火來更是如此,他才一晃身,人就已然穿過大水,直來到作法妖怪身前,一伸手扼住那怪脖子,毫不客氣地咬在頸側上,就在這半空裏大口起喝血來。正巧他飛了這麼遠,也實在有些餓了。
那怪弱處被人拿住,渾身的法術是半點也使不出來,隻能任人宰割,猛力鼓動身後翅膀要掙紮的,又被一下拗斷了翅根,再不能有絲毫反抗。無恨喉頭咕嘟咕嘟吞咽,到沒得血了,才甩手將屍體扔掉。
隻見那屍體掉在地上,是摔得血肉模糊,隱約還能見著是個人麵豺身的怪物,它身子極長,又像是條蛇怪,很有些古怪。要說既能飛天又能弄水,該是個極厲害的,可偏遇上無恨這凶物,也隻能黯然殞命了。
喝飽了肚子,無恨抹把嘴,骨翼再拍,掉頭就走,剛飛不多遠,忽然覺著不對,眼又一紅,晃身到另一頭,伸手要揪出藏身雲後之人,隻是抓了個空,讓他不禁半眯了眼。
“出來。”無恨冷聲喝到,沒一點好聲氣。
隱著身子那人也是險險躲過那一抓,著實被駭了一跳,霎時也拍動身後肉翅,遠遠停在與無恨有一丈遠之處。
“我對你沒得惡意。”那人揚聲說道,且就懸停著,任無恨將他打量個清楚明白。
無恨剛用了血食,又在之前那怪身上泄了火氣,倒不是很想動手,隻丟下一句“離我遠些”,就重往前飛去。他沒甚麼心思與人糾纏,哥哥一不在了,他卻是連嗜殺天性都憊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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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見過無恨暴戾性子,這人原以為起碼也要大戰一場,卻被這般輕巧放過,使他又生了些興致來,就又跟在後麵,不遠不近地吊著。無恨氣勢已過,現下飛得比之前慢了,跟路之人就也輕鬆許多,過得一會,無恨降下雲頭,停在一座山上,雙翼收攏在深厚,可那白骨森森的,仍是讓人覺得悚然。
“我餓了。”無恨回過頭,再看向來人的時候,猩紅的眼裏透出冰冷的殺意。
那人後退一步,臉上笑容一僵,但又很快恢複如常,舉起雙手說道:“你不是剛用過飯麼,怎地又餓了?”
無恨看之人裝傻充愣,心裏更是不耐:“你要給那東西報仇?”
那人一頓:“怎麼會。”
無恨殺氣更盛:“那你跟我作甚。”
那人眼珠一轉,笑道:“那條化蛇給我添了許多麻煩,如今被你殺了,正是幫了我大忙,故而前來謝你。”
無恨晃身,已到這人身前,又伸手去抓,這人有躲,仍是堪堪躲過了,無恨停下來,對此人生出一些戒備。他自然知曉自個動作多快,之前那次還可看做巧合,而這一回卻不能了。
那人躲過之後就停住了,無恨才肯仔細看他一眼,見他身材修長,雙臂、大腿、臉麵,但凡露出的皮膚上都遍布寶紅鱗片,背上還有四片肉翼,而一雙眼是金色豎瞳,十分陰冷,說起話來聲音脆亮,有如玉柱擊磐。
“你也是蛇妖麼。”無恨說道。
這怪人一笑:“我是鳴蛇,弄旱的,那化蛇弄水,雖為同根卻不同族,是死敵來的。”
無恨狐疑:“你比它厲害。”
鳴蛇答道:“水火相克罷了。”
無恨這才信了幾分,又問:“你跟我作甚,莫說報恩,我不信這個。”
鳴蛇輕咳一聲:“我原本是來看個熱鬧,見你本事不錯,想與你做個朋友。”
這話有幾分假,亦有幾分真,要看熱鬧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