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緹猛跳開，上下打量他：“你的確像，別靠近我！”
“已經晚了，你乖乖被窮神纏著吧，啊，車來了。” 蘇小易把林緹往車上推：“走吧，回來晚了又要被老爺子念。”
肆虐了兩天的台風終於在昨晚消散，目前是晴朗的大風天氣，天空呈現出少見的蔚藍顏色，偶爾有幾朵柳絮般的浮雲。
蘇小易和林緹在花鳥市場閑逛，從牡丹看到荷花，從八哥看到鸚鵡，從金魚看到烏龜，從小狗看到荷蘭鼠，從書畫裝裱看到雕刻閑章，還花了半個小時討論要不要買隻兔子，最後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啊啊啊！一個魚缸而已！竟然要幾千塊！” 蘇小易喊起來：“幾千塊啊！幾千塊啊！！”
林緹接完科長的電話，把更殘忍的消息告訴他：“公司要那種有一麵牆那麼大，裏麵養滿了熱帶魚，種著水草，背景是海洋圖案的，要上萬塊。”
蘇小易崩潰了，在角落裏喃喃自語：“上萬塊，上萬塊，上萬塊……”
林緹扭頭看那堵魚缸牆（也許應該叫水族館），滿臉黑線：“現在不是錢的問題，是我倆怎麼把它拿回去的問題……”
“請問……”年輕的店老板猶豫的問：“這位大人，您是神吧？”
蘇小易沉浸在人民幣的世界中，完全沒有聽到。
“那位銀色長發的大人，您是神吧？”店老板提高聲音。
蘇小易幽怨的回過頭，嗯了一聲。
“您是什麼神？”老板好奇的問。
“我不記得了。”蘇小易說。
“哎……” 老板撓撓頭：“那好可惜啊，以人身出現的神很少見呢。”
“你經常看見神靈嗎？” 蘇小易問。
“對啊，” 老板笑眯眯說：“有時現身的是花草，有時是動物，昨天還看到螃蟹神哩，但是看起來像人類的，也隻有您一個啊。”
林緹問：“人類很少能當神嗎？”
“唔……” 蘇小易摸著下巴考慮道：“萬物都有自己的神靈，越是心靈純淨的物種神靈就越多。人類相比起來很汙濁呢。”
“那電視小說上，神不都是人類嗎？”
蘇小易笑道：“那是因為人類還很自大，總覺得自己最高級。我看過狐狸修煉成人的小說，真是很難理解，實際上絕大部分神靈都不願變成人類形態。真正人類的神靈，大概隻有數十萬分之一吧。”
林緹歎道：“人類的悲哀。”
“不過，” 蘇小易拍拍老板的肩：“你能夠經常看到神，說明你心腸不錯哩。怎麼樣？給我打個八折吧？順便送個貨嘛，下回再做你生意好了，我還會帶朋友來喲！”
“蘇小易，”林緹戳戳他：“從還價的架勢看，你果然是人類的神。”
一個神，坐公車不可恥，坐自行車不可恥，走路不可恥，但拖板車就可恥了。
“媽媽！媽媽！神仙在拉車！”
“噓！小孩子不要看，不要得罪神靈！”
蘇小易認命了，林緹還不認命，他絮絮叨叨說自己年輕有為長相英俊氣質出眾戴金絲眼鏡穿高級西服打領帶皮鞋纖塵不染一看就是白領精英年薪百萬那種就應該在寫字樓裏吹空調喝咖啡簽文件的，怎麼能大白天陪一傻神在鬧市區拉板車呢況且車上還有一巨傻的魚缸哎呀魚真好啊還有溫控……
蘇小易騰出手來安慰他：“沒關係，我比你顯眼多了，丟臉的話也是我比較厲害。”
林緹很絕情的說：“哎呀，你誰啊？俺可不認識你。”
疑似窮神蘇小易委屈的撇撇嘴。
店老板從魚缸後頭探出來，紅著臉說：“不好意思，原來是卡車送貨的，但最近卡車不能進中心城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