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迎沈霽月和封成謙兩位賓客,方漠特立晚宴招待。
院中還特意立上燈籠裝扮一番,請了青樓中的舞娘伴舞作曲,方漠身為鎮內外數一數二的龍頭,請客自不會小家子氣。
沈霽月打量院中,似乎守衛較午時少了許多。
“封公子可會飲酒?”
飯桌之上,沈霽月將封成謙的身世稍稍包裝一番,把之前沒有告知大家她與封成謙的關係的事隨口找了個原因,稀裏糊塗地亂說一通搪塞過去,也徹底幫封成謙擺脫了他討厭的“方河”之名。
被方漠親自帶來的千金小姐方凝雪坐在一旁,那眼神仿佛透著冷光,活要將沈霽月千刀萬剮了似的。
一杯酒已然遞到封成謙麵前,沈霽月將望著院中的視線挪了回來,伸手攔在中間。
“方老爺,他肩上有傷,這杯酒我替他喝。”
纖纖玉指接過精巧酒杯,沈霽月站了起來,封成謙一驚,還不等攔住她,沈霽月已一仰而盡。
“我替封欲謝您收留之恩、款待之情。”
順手擦去嘴角酒漬,沈霽月將墨綠杯心對準眾人,裏麵已經滴酒不剩,但她眼中清明無比,沒有絲毫要醉的跡象。
一番做派,幹脆不拖遝,倒有幾分江湖俠氣。
方漠闖蕩江湖,最是敬仰這般直率性情的人,更何況是女子,不由讚道:“看不出沈姑娘還會喝酒,當真巾幗不讓須眉,厲害,厲害!”
“不就是會喝酒,有什麼了不起。”
方凝雪在一旁碎碎念,沈霽月自不會與這般小姑娘多計較什麼,淡然笑之,坐了下來。
身旁的封成謙微微蹙眉,眼中擔憂之意不用言語。
“沒事。”沈霽月被他盯的發毛,低聲解釋道:“我雖不勝酒力,一杯卻還是綽綽有餘,不必擔心。”
若同疆場上那燒到喉頭的烈酒來比,此等米酒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日日隨軍營中的士兵們混在一起,就算不會喝酒,時間長了也練出些酒桌上的本事。但若說真正的高手,其實就在身旁。
年少時候他在宮中肆無忌憚,手提酒壺,能把酒當成水喝,沈霽月可記得清楚。
隻不過看他現在受傷,又被自己打了一掌,沈霽月替他喝一杯罷了,她是女流,方漠也不會為難她什麼。
方夫人沒來,約莫還同沈霽月之前的無禮頂撞置氣,方凝雪眼見著封欲和沈清的互動越來越多,將筷子丟到桌上,“方……封欲,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雪兒,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
“爹!”方凝雪斜眼盯著沈霽月,“您倒沒什麼,隻是有的人聽不得!”
封成謙緩緩起身,無言默聲應了方凝雪的無禮要求,從沈霽月身邊越過時,修長的手輕拍她肩膀,低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莫再喝酒。”
沈霽月剛拾起酒杯的手一頓,封成謙邁出門檻步入院中,方凝雪也跟了上去,走到不遠一顆槐樹下,暗影處他們嘴型微張,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失憶了管的也這般多。”
沈霽月低聲喃了一句,把剛沒喝完的酒重新灌入腹中,順帶夾了一粒爆炒花生米,香味入口,溢滿齒間,與酒香相互交融,那叫一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