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哥的關係,這兩人對寫輪眼的研究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自己對敵人一無所知,而對方卻對自己壓箱底的東西了解許多,哪怕隻有那麼三五分,也會造成對戰的嚴重不平衡。

“那是作為兄長留給你的試煉,你前進道路上的阻礙不能僅僅是我而已,還應該有其他的關卡,每克服一個,就能變強一些。”蒼將雙手疊在一起說:“不要去抱怨任何一個麻煩,因為無論是怎樣的敵人,隻要被你所打敗就會成為你前進道路上的鋪路石。”他本希望自己就是其中一塊,而且是最堅固最輝煌的一塊,最後卻發現願望實現了,但石料所指的方向,卻根本沒有光明。

“‘不要把錯誤推給別人,不要去怨恨世界’對嗎,我很早就沒有那種想法了,並不是抱怨,我隻是指出一個事實。”眨眨眼,他發現蒼的眼睛也不自覺的隨著自己眨動了幾下:“而且這樣很有趣,就好像雖然隔了許多年,換了很多地方,但是我走過的路依然是沿著你的腳印的。”

“有點不甘心,但是會覺得很有趣。”少年捧起杯子靠在臉邊這樣說,黑色的茶杯上有粉色的櫻花圖案,白皙的皮膚不知是因為杯子的溫度還是別的什麼,泛起一陣和櫻花一樣的好看紅色。

蒼覺得心髒好像漏了一拍,記憶裏弟弟長大後的樣子在麵對自己時永遠都是緊縮的眉頭和咬緊的牙齒,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他這才發現這時的飛鐮甚至稱得上漂亮、精致的,雖然骨子裏依然是那樣的殺伐決斷,但這種對比帶來的滿足感就像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秘密,每每回味起來都讓人滿足。

窗外藍色的天漸漸被黑暗所替代,橘色的燈亮了一條街,蒼想起剛發現自己再次複活的那段日子,沒有找到弟弟之前他的倉皇與迷茫是從來不曾經曆過的,就好像世界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幹涸又單薄。那時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隻為一個人而活,原來所謂的村子與和平,都不過是為了弟弟能夠幸福的附屬品。

怎麼到了最後,反而將這些忘掉了。

所以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送去靈貓之裏的小孩產生變化時才會立刻又送去小蒼,雖然外表不同,但他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到底是誰。靈魂裏強大的共鳴讓他在放下小貓時雙手都在顫唞,那麼近的距離,隻需要一步就可以踏進靈貓之裏,隻需要一步就可以出現在那個孩子麵前。

但當時的他不能那樣做,世界就是這樣,她總會給你找許許多多的麻煩,飛鐮從來沒有問過蒼在那六年裏做了什麼,蒼也沒有去提。那暫時是一個無關緊要又透出陰暗氣息的時間段,所以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將它遺忘。

“哥?”發現蒼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飛鐮出聲叫他。

“什麼?”一驚之下回過神來,蒼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弟弟出神,他想應該是他的樣子娛樂到了少年,對方又笑起來。

“沒什麼。”飛鐮收好錢包,顯然已經結過賬了,“我們該回去了。”

接著少年指著桌子,上麵隻剩下空盤和一桌殘骸。褐色的盤子上依然是櫻花的圖案,生魚片下的冰塊融化了一部分,透過清亮的水那些粉紅色顯得更加柔和。

“好吃嗎?”

“嗯。”

“那明年再來吧。”

蒼想,明年的吉野城依舊會有飛舞的紅葉和美味的戾鰹,明年我們也依舊可以來到這裏。

“明年不去吃大閘蟹配三色丸子嗎?”聽到他的提議,身邊的少年睜著亮晶晶的黑眸問。

“其實大閘蟹配番茄說不定也是不錯的選擇。”蒼點著他的額頭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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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起岩石從北邊一路呼嘯而過,帶著仿佛再高的山也無法阻擋的氣勢,就像這個國家的人。

“我曾經以為這個國家是固守自封的。”用鬥篷將自己和貓全裹在裏麵的少年說:“結果後來才發現那隻是這裏的環境給我造成的錯覺。”

他上輩子走過許多地方,也曾隨著商隊一起翻越過高山,沒有使用忍術,和普通的行腳商人一樣一步一步的攀著山路是一種很有趣的經曆,無論是怎樣高山仰止的地方,那些人都隻會背好行囊,趕著馱負貨物的馬前行。土之國的人們有著岩石一般的堅毅,但也有著岩石一般的固執。他們認為高山可以被征服,那麼無論花多少年,耗多少資源,都一定可以。而盤桓蜿蜒的山路就是最好的證明。

“任何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麵,無論看起來多麼簡單的東西其實都複雜到任何人都無法掌控。不要讓膚淺的五感阻擋了你的思路。”黑貓從鬥篷的帽子裏探出腦袋,因為空間的狹小,他的臉與少年的臉貼在了一起,毛茸茸的觸覺讓對方覺得有點癢。

“我明白了。”虛心聽下兄長的教誨,飛鐮並沒有說出臉上的感受。總覺得這種感覺過於可愛了,而可愛,該是那種和他哥哥完全不搭調的詞語。

“約好的地點是薩蘭鎮?”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