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說不下去,男人意識到他根本沒有立場去責備別人,他沒有想到,自己何嚐不是,如果蒼是在對斑了解的情況下做錯了推測,自己就是連了解這個基礎都沒有。我在做什麼……男人想要抱住了自己腦袋,覺得好像有一條蛇從深淵之中一步一步爬上來纏住了他的心髒。他恐懼著,掙紮著,將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可是自己也該是有生命的,也該是能動,能說話,會思考的。

“對不起。”止水鬆開了蒼的衣領轉過身:“我們快一點……快一點吧……”

蒼理了理衣服,在飛鐮擔憂的眼神裏握緊了他的手。他給了弟弟一個答案,給了止水另一個答案,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假。隻要能贏過斑,哪怕一點點籌碼都必須利用。分兵,誘餌,讓他在自我滿足之中掉以輕心,引起重視的木葉,可能來到的援軍,一切的一切,哪怕隻有微小的可能他也會去做。

這其中將誰帶入危險並不重要,何況對於那一族,無論曾經有多少不滿與無奈,更多的依然是一種信心,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的信任。

可這些不能對飛鐮說,因為他會在乎。他比蒼更加重視那個家族,重視那裏的每一個人,一定要說的話,蒼著眼的是忍界的和平,而飛鐮更在意宇智波。

卡卡西看著蒼放飛了短尾隼,幾人再次上路。白發的忍者依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身為這裏最年長的人,他比止水想到的自然要多上許多。可是他也明白,這其實別無選擇。

反正,我隻要一直戰鬥下去就可以了。

“哥哥……”蒼聽到飛鐮的聲音之後低下頭去,少年用近似耳語一般的聲音對他說:“那不是你的責任。”

是的,那不是蒼的責任,起碼不全部都是他的。兄長在想什麼飛鐮怎會不知道,他或許能夠告訴自己這一切都為了更偉大的勝利但實際上他卻是在一肩擔起所有的罪。或許在內心深處他一直都在譴責自己。

蒼一愣,抓著飛鐮的手顫唞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在害怕,害怕斑的行為超過了他們的預計,害怕他做出的選擇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飛鐮用另一隻手覆蓋上他的,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輕聲對他說:“沒事的,我和你在一起……”

這件事實仿佛給予了他莫大的勇氣,他們在一起,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無論是鮮血還是罪孽最終都沒有能將他們分開,榮辱與共。

在附近的鎮子休整之後他們踏著晨露繼續前進,太陽不再和來須山的另一邊一樣毒辣,風鏡之類保護眼睛的東西也終於不再需要,卸掉一眾累贅的幾人速度更快,沿著向東的道路一路行去。

空氣越來越潮濕,隱隱的帶上了一些腥味。

“等等……”卡卡西在一簇款冬花旁停下腳步,他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又蹲□將手指伸到了沙地之中。“快到海邊了。”他說。

大氣裏的腥味並非血液,而是更接近海鹽的味道,而沙地也越來越細,又帶著潮濕的感覺。這都是靠近海邊的證明。

“海邊?”止水向著東邊望去,藍色與褐色在遙遠的地方連接在一起,也不知到底遠到什麼地方。“如果是海邊的話,豈非會很難對付?”

“可是對三尾有利。”蒼說,“既然本來就知道這是陷阱,就要考慮到所有最壞的可能。”

“我們不得不去。”

“他們一定會來。”斑坐在一塊礁石上,浪花拍打著石頭和他身側的巨獸,泛起白色的泡沫,他拍拍那隻綠色的生物說:“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順著我的意思分散我的實力,我給他們布下陷阱,他們從中謀取利益,可到底誰利用了誰,不到最後一刻沒有定論。”

那隻生物睜著通紅的眼,眼神茫然無光。

“他們想趁著我失去左膀右臂之時幹掉我。”他站起身,比起三尾來說依然渺小,可那隻巨獸卻隻是他的背景:“但也要有那個實力。”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握的動作,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往回一扯,岸上密密麻麻的改造人立刻四肢碎裂,撲倒在地。血液流進沙子的縫隙,讓本來銀白色的海岸變成一片赤紅,黑色的符文在大地和殘骸之上遊走,數隻佐助曾經遇到過的怪物緩緩的直起了身子。手指組成的利齒之中吐出白色的氣體,在他們撐起身子之前接觸到地麵,將紅色的沙子灼得冒出了煙霧。

“那麼,這是前菜,請享用吧。”斑說著一手放在三尾的甲殼上,一人一獸一起失去蹤影。

海灘之上雷光大作。

飛鐮與卡卡西一手握住另一隻手的手腕,閃耀著電弧的光球在空出的手掌之間聚集,兩人的動作整齊劃一,跨步,側身,然後帶著雷電一起衝了出去。

雷頓·千鳥。

藍色的雷光映亮了整個沙灘,鳥鳴掩蓋過了怪物的喘熄聲,兩人剛剛將雷電推入目標的身體,立刻一腳蹬地向著兩側跑開,緊隨其後出現的是發出怒吼的火焰。

蒼與止水並肩而立,奔騰的火焰形成了咆哮的巨龍,張大著滿是利齒的嘴將那些改造人吞噬。

被拚裝的怪物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