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發現你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生活在這個世界裏就像一塊拚圖拚錯了位,你該怎麼辦?努力地改變自己讓自己複位還是打破原本就不屬於你的那方格局。”北涼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蒼白無血色的薄唇輕輕吐露出幾個字,卻仿佛耗盡了畢生的力氣一般。
“那麼首先告訴我你所謂的假是什麼呢?”喬菲望著這個本應該充滿20歲活力朝氣的男子如今死水一般陷在四麵環繞的黑色圓形沙發椅裏,目光呆滯,四肢無力,僅有的表情不是迷茫便是痛苦。
“你的意識形態遠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可以傾聽自己的內心,周圍人卻發現你是瘋子,或者換個更簡單的說法,他們希望你認為自己是個瘋子,這也是我為什麼在這裏的原因。”窗外一絲慘淡的白光劃過北涼微微揚起的嘴角,照亮一抹諷刺的微笑。
“你可以具體說說看,看看你說的那些虛假到底是什麼。”望著眼前的男孩,無從下手的喬菲不禁有些著急,一向經驗豐富的她此時也有點自亂陣腳。
“你……不懂。”三個字輕輕吐出後,北涼閉上眼睛給了對方一個的暗示,喬菲無奈,如以往一樣給了對方催眠,而每一次的催眠都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原本在普通心理疾病患者防備最薄弱的環節大展拳腳的催眠術在北涼這裏毫無作用。作為被催眠者,他仿佛掌握了控製夢境的能力,喬菲所看到的感知到的均讓她身臨其境。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個場景北涼站在懸崖邊回頭看她,打了一個響指讓夢境天空一片一片破碎滑落的話,就連催眠者本身都有可能陷進去無法自拔。這次的催眠很是奇妙,原本喬菲想沿著北涼的記憶碎片尋找他現在性格形成的關鍵所在,可是卻發現他的記憶就像被代碼編程提前輸入進去一般,每次想去窺探,卻隻有同樣的景象,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在催眠幻境裏,喬菲看見了男孩和女孩模糊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畫麵,喬菲的內心卻抽動了一下。但男孩的臉女孩的臉都模糊不清,盡管很想探尋事情的真相,可是卻總有股無形的外力將她的努力付之東流。
在幻境的世界裏,北涼似乎就像一個引導者帶領著她發掘事情的真相,然而很多時候在真相即將捅破的那一刻,自己便被推了出來,層層推進,卻始終無法到達終點。
做完催眠,喬菲會思量許久,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麵是否真實,是否是北涼內心真實的寫照,作為醫者她發誓要讓這個男孩回歸正常生活,可是北涼的特殊性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想讓我知道些什麼?”這是喬菲的困惑。
“治療貌似結束了,喬菲醫生,我可以走了嗎?”悅耳的男聲將喬菲的思緒拉了回來。
未等喬菲回答什麼,北涼便從沙發椅上站起,還是那樣一個清秀帥氣的男生,照在他側臉上的光讓他看起來格外的精致。抖了抖自己發光的金發,北涼推開了治療室的門,離開之際,給了喬菲一記富有寓意的眼神,仿佛剛剛那個蒼白的男生跟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男孩走後,喬菲打開了檔案袋,希望可以從那薄薄的幾頁紙中發掘到一些什麼,北涼,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故事。
北涼的檔案封麵貼著一顆黑色的星星,研究所的檔案分為幾種,一種沒有任何標誌,一種隻有一個簡單的印跡,最後一種就是這種黑色的星星印跡。
普通人的檔案都是沒有標誌的,簡單的印跡基本也就是有一些普通患病背景或者簡單精神病史之類的。黑色五角星屬於機密檔案,隻有患者的專屬醫師才可以打開,這類人是極其具備神秘感甚至恐怖思想的人。至今為止除了北涼還有一位是黑星星,何淩風,可怕的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在哪,就連這個名字可能都是一個化名。
何淩風除了檔案機密之外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還肩負著一級紅色通緝令,這個人手下可能有一批訓練有素,思維縝密的殺手組織,在多年前與警方的數次交鋒中均令警方吃了不少閉門羹,甚至損兵折將,但由於這是一個使用化名甚至連照片都可能不是本人的通緝犯,近幾年來沒有興風作浪的他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漸漸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北涼的檔案中內容隻有少許:北涼,男,20歲,美國知名高校博士,智商190,具有極強且縝密的邏輯思維。出身孤兒院,由養父養母養大,但是精神狀況在最近的幾年不是很穩定,時而陽光時而沉默或者露出冰冷駭人的微笑,被鑒定為有多重人格傾向。
“多重人格?也有可能,畢竟一會兒特別抑鬱,一會兒又十分瘋癲,症狀嘛,倒也是符合。”想想北涼治療的表現,喬菲若有所思點點頭,感覺或許有點道理,可是北涼極強的控製心理能力又讓喬菲心裏咯噔一下,她覺得此事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