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既然東樓媳婦無出,而莫雁容又有孕在身,自該有個人照顧你起居飲食。”裴誠清想也不想地道。
“正因為雁容懷孕了,更不應在此時傷她的心。”裴尚慌亂地連連搖頭。
“一名小妾何足道哉,我裴家貴為椒房紫梓,難道還不容下區區一個明江?”裴誠清虎目圓睜,狠狠地叱問道。
“明江那小妮子長得珠圓玉潤,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胚子。”裴夫人樂嗬嗬道。
“明江是月池的表妹,若將她收入房中,豈更對不住她?”裴尚無可奈何抬出自己的原配夫人,碰出最一張乩靈牌。
“這事你毋須擔心,東樓媳婦已然應允,直說姊妹日後可長相作伴,不愁難打發時間。”裴夫人為裴尚釋懷地道。
“為了一個莫雁容,你不惜頂撞爹娘,死活要接她入門,如今我們二老夫妻隻是要你再多納一個明江,你就這般推三阻四,你……你這不孝子究竟有沒有將爹娘放在眼裏?”裴誠清氣急敗壞地吼道。
“是呀,是呀,爹娘也是為你好,你就聽進去吧。”裴夫人在旁淚眼汪汪,苦口婆心地道。
“爹……娘……”望著勃然動怒的父親、傷心拭淚的母親,裴尚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此事對尚兒來太過突然,先讓他冷靜地想一想。”裴夫人勸著自己的丈夫,“他想清楚了,就會答應的。”
“好罷,此事先暫且不提。”裴誠清怒容稍霽。
“孩兒一定會好好想想的。”現在裴尚最怕繞著這個問題深入。
“為父有事與你商量,我們去書房。”裴誠清咳嗽一聲,橐橐朝外踱去。
滿室書香,窗案潔淨,立幾上供著琺琅絲嵌的細脖長頸美人瓶,瓶內斜插著幾枝時季鮮花,為簡樸大方的書房點綴出些許賞心悅目的雅致。
紫檀木製成的書案上文房四寶盡列,正中鋪著一紙素箋,上有幾行淡墨,是前回裴誠清偶爾吟成的詩稿。
裴誠清端坐在寬大的書案前,裴尚侍立一側。
“我裴家數代出仕為官,深沐先皇隆恩,理應忠心耿耿地匡扶明主,杜絕奸佞之徒攪亂朝綱法紀。”
“爹爹所言極是。”裴尚應道,這是他從小聽慣的庭訓。
“你覺得靖王此人如何?”裴誠清陡然提起這個絕少出現在朝列的名字。
“您是說十一王爺……”裴尚頗為怪異父親的問話。
他們裴氏父子身居要職,是為外戚,是太子殿下的靠山助力;靖王瓔則是皇上愛寵逾恒的幼弟,占盡殊榮,天下盡羨。
一個深居宮苑的親王,鮮少露麵,向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出鬼沒著稱,是久久難見一麵、下次不知何時再遇的人物,他的詭秘行蹤直鬧到失蹤不明、搜遍無覓的地步。
印象中這個人渺如雲煙、不可捉摸,宜容得體的舉止,毫無挑剔的禮儀,冷淡到讓人無法靠近,唯一剩存的記憶隻是驚睹芳容的刹那失魂--一個美麗猶勝女子的風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