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段(1 / 2)

道充滿迷惑的視線。

清幽的聲音打動了瓔的心,似乎在過往的記憶裏,也曾有人這般腸斷飲淚、傾訴衷腸,喃喃地反複著與張靈琇相同的話語,於是他有點不忍再行目睹悲劇的發生,但無論是否止於同情,最終的結局也不可能轉變為愛情,他的眼裏、他的心裏僅夠容納得下一個人的微笑,不該勉強他分澤餘人,因為愛是單相的,在彼此認定的兩個人之間產生的一種合協的共鳴。

“到了明天,你仍舊是靖王爺,而我隻想挽住今宵,留印一生最美的回憶。”仿佛是夢裏的醉語,甜美地催眠著理智的屈服。

“你打算品嚐一下愛情的禁果,就如此容的易背叛了你的未婚夫婿?”瓔冷冷地反駁道。

“我從未愛過他,何談背叛?”那溫柔的聲音述說著對未來婚姻的冷漠,“婚姻與愛情劃不上忠貞的等號,王爺也應該感同身受吧?”語裏的含義頗為耐人咀嚼。

“你是在唆使本王嗎?”被人擊中致命要害,瓔大為震動,平淡的語調飄渺著綿軟的疲憊,向來鞏固的堤防開始裂出決垮的縫隙。

“如果是唆使,我應該把話說得更徹底一點。”張靈琇漾抹開秀若芙蓉的笑靨,“王爺為了堅持自己的愛,所以辜負了別人對你的愛,而你所愛的那個人呢?或許你是他愛情歸宿的唯一,但你永遠不會是他婚姻包括的對象,他在得到你的同時,並不曾放棄他所能擁有的其他權利,是他先背叛了你,是他對不起你。”

“閉嘴!”瓔驀地暴喝一聲,就象被人不慎踩著了痛腳,凶狠的目光犀利無比,卻掩蓋不住心亂如麻的徨惑,眸光幽幽流徊,倏然一黯。

“王爺,你的武功呢?”張靈琇終於發現了瓔的異狀,不禁出聲驚問道。

“沒有了,早就沒有了。”緊繃的氣勢陡然一懈,流露出狼狽的神情。

“怎麼會沒有的?”張靈琇吃驚更甚,到底是誰竟有這個本事毀了靖王引以為傲的絕世武功?

“進入鎮北將軍府的第一個晚上就讓顧瑋宸廢掉了。”張靈琇饒富才智,縱使他話到即止,也瞞不過她的玲瓏心竅,大約能估摸得八九不離十,與其藉詞推托,終要被她拆穿了丟人現眼,倒不如坦承不諱,言明其事。

“靖王爺、靖王爺……”張靈琇突然緊緊地一把抱住瓔,臉上布滿激動地喊著,“你不管撒出多麼堅毅剛強的防護,可是我知道在你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小塊角落在慟泣……當年你為誰懨懨成病,年前又為誰幾欲瀕死?難道你不曾心生倦意,不曾因他的畏畏縮縮而心灰意冷?你不要再硬撐下去了,在我麵前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今夜你就暫時忘掉那個讓你煩惱的男人,讓我來安慰你、讓我來慰藉你的絕望……”

“你……”瓔怔住了,為什麼她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坦率得猶如一泄千裏的洪濤,無有遮攔,反觀他啞口無言,被說中心事的難堪促使他亂了方寸。

“靖王爺啊,你曾經愛過那個名妓花淚語嗎?就象愛她一樣來愛我,好嗎?”張靈琇軟語溫存,旖旎似水,少女天然的體香混合著陣陣發香交織成無法言喻的迷亂氣韻,媚質豔骨,悱惻肺腑,那是足以令任何一個自命為正人君子的男人發狂的情餌,“我不求你愛上我,隻要你好好地憐惜靈琇一次,一次就足夠了……縱死亦無憾……”

“你真的極為聰穎,切中了本王的心事。”瓔一臉的迷惘,平日寒峻冷澈的瞳眸瞬時混亂無緒,優雅的聲音滲入夢囈的模糊,“有時我也會莫名地怨他,為何有了我尚不知足,但他也有他的苦處,誰教他是……一朝之主……身不由己……怨不得他薄幸……”

他的身畔不是不曾停佇過佳人的芳影,隻是他為了固守自己的情愫,一一地錯過了,猶憶起孌婉可人的花淚語宛若浮水泗流的青萍,使人憐極生情;雍容華貴的牡丹化身為驕傲自持的顧宣華,不屑以色侍人;劉雲珊是南方溫壤裏精心培育出的嬌弱百合,一經風雨,頓時萎靡了精神;而張靈琇如同在烈火中怒放的紅梅,崢嶸秀骨,凜凜霜姿,苦候著春天再度降臨大地。

錯了,她們皆錯看他了,結果欠下的終究欠下了、負了的也隻能負了,理由未免過於簡單了點,卻是他自幼認定的。

細心照拂新蕾的東皇使應在別處尋尋覓覓,他決非纖纖姣女值得寄訂終身的佳偶,不該將一腔癡念悉數係縛於他,任那花自飄零水自流,傷殘春蒔節。

不是愛風塵,恰被前緣誤,有朝宸池傳鳳綸,去也終須去,花開自有花落時,怎能總賴東君主?

“你要知道,無論本王與你發生過什麼,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我知道,王爺心中另有意中人,可是你為何愛上的是那個人……”漸漸低嗚,宛如泉咽,她無法道出那個禁忌的名字,心中不免難掩妒意。

舉目望入張靈琇凝蘊無悔摯情的心眸深處,瓔不覺攢眉輕歎,嬌若嫩蓓的唇掠過一抹慘白,眉間結起了丁香扣,白生生的手指微顫地撫上……

玉碎宮門 正文 第七十四回 淡黃柳

章節字數:4477 更新時間:07-11-17 13:26

張靈琇如期出嫁,去作她的才子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