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點個妃子前來安慰自己的寂寞。
清冷此夜,瓔定是在靖王府裏擁抱著他的如花美眷,不能怪他的,他隻是不想一人獨處。
“召哪一個宮裏的妃子呢?”微覺沉吟,一時想不出點選某人為宜。
後宮佳麗如雲,盛產美女,擁有名份的不在少數,曾得他稍加寵愛的妃嬪,差不多盡數折損在瓔手中,僥幸苟活又有哪個敢與靖王爭誇顏色?
是瓔令他逐漸淡忘了他也是其他女人的丈夫,他也是一個有家室有妻兒的男人,那淚痕紅浥、斜倚薰籠的怨渥,他並非全不知情,他隻是專注地愛其所愛,一心一意地憐寵著瓔,不曾念及旁人守待更鼓的苦處。
“趙婕妤品格賢淑、善解人意,請皇上恕奴婢鬥膽推薦,今夜侍寢的人選以趙娘娘最為適合。”
那貼身太監突然憶起自己曾收受過趙婕妤不少的好處,拜托自己有空在皇上麵前替她美言一二,過往攝於靖王的威嚴不敢造肆,如今靖王遠在宮庭之外,這白花花的銀子、圓滾滾的珠子當然不能白拿,此番適蒙皇上垂詢,是該他報答的時機到了。
“趙婕妤……”印象中極為陌生,自己的後宮裏真有這麼一個妃子嗎?也罷,管她是誰,隻需懂得介慰他一夜寂寞,任是哪個女人也無差,“你就去宣召吧。”
不論他身側換成了哪個,瓔是獨一無二、無可比擬的,剩下些濫竽充數的,也就派此用場。
貼身太監興衝衝地趕去宣召趙婕妤,幾乎與此同時,一條黑影急匆匆地悄離了崇光殿。
懷擁活色生香的美人原是人生一大快事,此刻反觀於他,仿佛有些遭罪,攢起的眉頭似乎意興無多。
平時習慣了瓔修韌的少年身軀所帶給他的歡愉,如今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在他懷中由君擺布,他竟無法產生一絲綺念,老僧入定般心如止水,連進一步的興趣好象也懶得提起。(可憐的皇帝,好端端一個身體機能健全的男人就這麼被瓔整成了性功能障礙症患者。)
“皇上……”趙婕妤試圖努力挑起皇上對她的性致,奈何耗時良久,仍不見皇上有何動靜,那看向她的平和眼光宛若在看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難道久近男色就會淪喪男性的雄風?自己對男人真的全無吸引力?“您莫非在嫌棄臣妾侍寢不力?”幽幽怨怨的嗔訴著,纖纖玉指摸索著男人的胸膛,豔麗的指甲細細磨蹭那手下的肌肉,有心無心地劃著圈圈,在皮膚上留下淡淡的白痕,竭盡全力地挑逗著她渴望已久的男人。
那個美絕塵寰的靖王是後宮所有女人的大敵,有誰不恨他搶走了皇上的關注,她入宮多年也僅是微沾了幾夜雨露,隨即永巷深鎖,聽盡殘漏,再也無人問津。
身入宮門,萬事皆休,唯有指望君王偶爾興起的綣繾,怎甘心白白埋沒春顏麗質,任那年華飄零。
她雖非禁苑名花中容貌最拔尖的一個,可又有誰敢在靖王尊前矜持儀容豐姿?然而她私下頗許才智,自忖不遜道蘊,於是費盡周折,終於賣通了皇上身邊的太監,方爭來了今夜的恩寵。
她亦久旱盼甘霖,若不懂得好好把握這千載難逢的良機,豈非白來了這一遭?苦候許久,等的不就是眼前的這一刻嗎?靖王不侍君側,正該她趁虛而入,但願君心似妾心,不負一片相思意。
皇上啊,您可知臣妾朝朝暮暮係掛著您。臣妾的榮華富貴、臣妾的母憑子貴悉數寄托於您一身,您是臣妾終身的仰仗,您是臣妾指以為天的夫君,臣妾想要的是三千集寵、母儀天下,臣妾最想要的是您,包括您用來護愛靖王的那顆真心,禱求著您對臣妾能有待靖王一半的情意,奢望幾時可成真?不再是夢裏的畫餅充饑。
“你……錯會朕意了。”珞早忘了眼前美人的名號,隻得含糊其詞地說道,心中尚在思索著:她是誰?孫美人?馮榮華?項修媛……
“臣妾是您的妃妾,理應為您分憂解乏……”婉轉纏綿的嗲音,芳香溫暖的腴胴,她替自己的未來描繪出一個桃紅的美夢,“請皇上寵愛臣妾吧……”粉嫩的藕臂水蛇似的纏上深宮中唯一的男人,火熱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耳邊,“靖王能給皇上的,臣妾也可以……”
這個擅長耍小聰明的女人在這一點上顯得急於求成,她不該當著皇上說出“靖王”二字,她的皇上不會喜歡有人自詡更勝靖王,因為沒有人在他心目中能與靖王並駕齊驅,瓔是無可取代的存在,同樣的,也沒有人可以作此癡心妄想,企圖超越了靖王的地位。
“你可以回去了。”觸犯了心中的忌諱,珞完全讓趙婕妤敗壞了今夜縱欲的興致,突然板起臉,冷淡地打發她離開。
“為什麼,皇上?”趙婕妤難以置信地瞪大美眸,眼底盡是疑惑,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招來皇上的不悅,“是臣妾哪裏服侍得您不周,惹您如此生氣?”難道就這麼算了,回去繼續當她的深閨怨婦?
“你太多嘴了!”對於眼前獻盡媚態的美人仿佛視而不見,煩惱著此時闖入他腦海滿滿的皆是瓔的身影,他再也忍耐不住,抽身即往外行去。
什麼都來不及做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遣送回去,教那如花似玉的趙婕妤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