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撫的琴(1 / 3)

李英去廣州約莫一個星期後,家裏忽然接到她的長途電話,說是生意一時談不成,她想順便到桂林轉一轉,也好鬆馳鬆馳神經。這個電話是小趙接的,他當時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悅,連聲叫李英多玩幾天。李英一聽這話,語氣馬上就變了。

“你就這樣指望我走開?”

“哦哦,哪裏敢!”

小趙誠惶誠恐地對著話筒彎了彎腰,眼珠子卻跟兩粒遇見了磁鐵的鐵珠,牢牢地粘在了靜立一旁的湘紅身上。湘紅象看戲似的看著小趙說了一番表示思念的情話,爾後俏麗的嘴角旁蕩起了幾絲笑意。這個世界太可笑了!瞧他們倆個,互相哄互相騙,真中有假,假中含真,鬼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呐!依湘紅的推理,小趙的綠帽子可能疊起來都有二層樓高了。一如李英對寬敞、幹淨的洗澡間有偏愛一樣,她對俊美的少年也有著相同的愛好。從隱約聽來及目睹的一些情況來看,李英隻找那些情竇才開的大男孩玩。有的,甚至還給一點錢。這種事情,小趙是否也略知一星半點呢?湘紅真想開門見山地問問小趙,卻到底沒這個勇氣。李英那個馬蜂窩可不是好捅的!

“湘紅,她找你說話!”

小趙忽然把聽筒塞到她手裏,順手攬住了湘紅的腰,上下左右地親著。湘紅手裏拿著聽筒,根本不敢發出任何別的聲音,隻好隨他去過癮。

“湘紅,那天多虧你了。你現在好些了嗎?”電話裏,李英柔柔地問她。聽著這滿含關懷的聲音,湘紅驟然間感到有些愧怍:人家在那邊還惦念著自己,我又在這幹了些什麼呢?她正回著話,這邊小趙卻伸手在她身上亂捏一氣。湘紅不由得“啊呀”地一聲叫了出來。

“出了什麼事啦?”李英在幾千裏外的廣州詢問道。

“沒什麼,有一隻老鼠從我腳上踩了過去。”

“我不在家,老鼠都變得這麼大膽了哇?你可要小心些哦!”

李英說完這句雙關語便把電話掛了。糟糕,她肯定猜到了我叫喊的原因,湘紅有些怕,李英的電話剛掛上,湘紅這邊就臉紅耳赤地埋怨起小趙來了:“這下好,看她回來你怎麼說!”

“我什麼也不想說!再說也沒什麼可說的,我們什麼也沒幹,是不是?”

小趙說罷又要去摟湘紅,湘紅靈巧地一閃,躲開了。小趙撲了個空,一下栽倒在地上,還好地下鋪了地毯,否則準要擦破皮。湘紅既好笑又不忍,隻好上前把小趙拖起來。誰料小趙不但不起來,反用勁將她拽倒在他身上。

“我要去睡覺了。”

湘紅想掙脫開,無奈力氣不濟,隻好反複聲明自己的觀點。

“這裏也一樣可以睡覺,寶貝!”

小趙氣喘籲籲地加快了動作。湘紅的理智告誡她必須反抗,但肉體卻全然不聽勸告,一味軟綿綿地伸展著,宛如一塊等待收割的麥田。而小趙,由如一個辛勤的農人,激動而細致地耕耘著這塊沃土。

“不要,不要這樣,求你了!”

湘紅的呢喃很快被小趙的熱吻給淹沒了。她覺得自己成了葉狂濤駭浪中的扁舟,在波峰浪穀裏沉浮,同時又感到自己成了張初次被人撫弄的琴,羞澀聲中透出了強烈的和弦。一顆乍喜乍驚的心,也為此而膨脹、酥軟,最終成了口回味無窮的井。

以前,湘紅聽人說起這一類事時,總覺得鄙夷和羞恥。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壞女人”。奇怪的是,她內心深處並無多少不安,反而有一種報複後的愜意。隻是偶爾想起自己付出的代價時,她才會感到真正的椎心泣血。悲痛之後,彌漫心田的則是茫然。自己這是在向誰報複呢?向李英?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乎!向小趙?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除非她是個傻子。那麼她又是在跟誰過不去呢?湘紅有點莫名其妙。她想自己要麼太無聊,要麼太無恥,以至於甘願投懷送抱。這事很久之後她才揣摩出一個苗頭來——她之所以會走那一步,完全是出於一種對自身的懲罰——那陣子她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為幾個錢拚命喝酒拚命發嗲。不過,當局者迷,當時的她反以為那一切都緣於她對小趙的愛呢!

愛,這個字眼對於來自窮鄉僻壤、看慣了世人按習俗不按心靈組合的湘紅而言,多少有些神秘。唯其神秘,才令她著迷和感動。她象一個被父母遺棄在荒野的孩子,在黑夜降臨前找到了一個草窠,然後就不由分說地將整個心靈托付給了它。她對小趙的感情,恰恰如此,隻是她還沒等到天亮,就已經發現自己所依憑的實際上並不合適。這自然是後話了。當時的她,象一個不勝酒力的人被猛灌了幾杯茅台,正醉得暈暈乎乎,雲裏霧裏,隻能憑感官和衝動行事。不過,話說回來,那半個月湘紅過得極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