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
湘紅覺得有些不忍,畢竟他對自己挺夠意思。白衣繡將目光從羅林鑫揚長而去的背影上收回,挑起嘴唇羞湘紅:
“你呀,怎麼那麼心疼他?不過他講得也對。那些人真沒辦法,哦,我不是講喬主任,他人挺好的,我是說現在的那些客戶,有些好討厭的。不過我去有我的目的,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故事,以後收集多了可以寫,這倒不錯。哎,快點,來,洗個臉,稍微化些妝,這樣人看起來精神一些。”
在白衣繡的慫恿下,湘紅跟著到銀波酒店去吃了一頓飯。當然,飯後還跳了一場舞,不過大家都蠻守規矩,故而湘紅心理上沒有什麼不悅的感覺,唯一讓她不怎麼舒服的是喬主任的態度,那麼平淡,好象她沒有一丁點兒值得他注意的地方似的,這在湘紅,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倒有些耿耿於懷了。
“你們喬主任不欣賞我,也可能他不會讓我去廣告部的。”
休息時湘紅把白衣繡拉到一邊,耽心地說。
“沒有吧。我剛才跟他講了你的事,他說如果你能來,明天上班最好。因為我們報社最近又辦了勞動服務公司,從廣告部抽了些人走,人手很緊,我看你幹脆明天就去上班好了。”
白衣繡啜著飲料,含糊不清地道。湘紅看著端坐椅子上,不知神遊何處的喬主任,皺起了眉頭。
“他為什麼不單獨或者直接跟我講這件事呢?真是個古怪的人。我想他大概喜歡那種圓圓的、胖胖的麵包型女人,對不對?”
湘紅的話剛講完,白衣繡就笑得飲料從鼻孔裏噴泉似的給噴出來。
“哎喲,哎喲,笑死我了。你怎麼猜到的?他的確喜歡那種八級大風刮不走的女人,他老婆有一百五十多斤,你看棒不棒!”
“天哪!一百五十多斤,那不是跟豬差不多嗎?”
這回是湘紅笑得喘氣了,不過她沒多久就不再笑了,原因是又有一夥白衣繡的熟人來了,白衣繡已經伸了手要把湘紅介紹出去,湘紅隻好“忍痛”把那串清脆的笑聲當糖葫蘆給吞了下去。
“這位是蕭平,我們廣告部的得力幹將,也是我們報社的能人和大老板、大富翁。這位是我老家最漂亮的小姐林湘紅。”
“您好!認識你很高興。”
那位穿著全套牛崽裝、身材粗壯、相貌多少有些俗氣的中年男人說著向湘紅伸出了他那隻戴了好幾顆金戒指的右手,湘紅的目光一時間被那幾隻形式各異的戒指所吸引,竟忘了要說幾句寒喧的話。
“李小妍跟我講過,說是過幾天有位小姐要來部裏幫忙,想不到有這麼美麗。”
蕭平說著下意識地捋捋中指上那顆鑲有翡翠戒麵的方戒,一雙肉泡眼流露出濃稠的笑意。
“蕭老師過獎了。我希望到時候您能多指點我一些事。”
湘紅的聲音柔而柔,姣好的臉上掛著一層淡而有味的微笑。蕭平看了看正在一旁和人聊天的白衣繡,突然俯下身去,對著白衣繡的耳朵講了幾句什麼。由於此時舞樂已起,有人陸續旋下舞池,喬主任呢正站在一旁等白衣繡配對跳舞,湘紅聽見白衣繡匆忙地道:
“她隻說到你們部裏,大概也是打雜吧。如果你個人請她,我看你還是問問主任吧。”
說著白衣繡已將手搭在了喬主任的肩上,開始隨著節拍跳起舞來。
“來吧,小林,我們也下去跳。”
蕭平伸出的手掌在霓虹燈下閃爍出金色的光芒,湘紅覺得這種色澤既晃眼又愉悅,隻是她從沒有戴戒指的機會,不知道戒指箍在指根上是種什麼滋味。由於老想著這事兒,湘紅跳舞時有些恍惚。蕭平雖然不能說是賈寶玉第二,可他搞廣告這麼多年了,平日又喜歡往女人堆裏紮,所以他一時之下還弄不清湘紅為什麼會倏忽間變得心不在焉起來。但他敢肯定自己不是導致這種現象的根源,所以便耐著性子等湘紅回過神來。湘紅原本就是個情緒變化較快的人,何況她剛才僅僅是心不在焉而已,所以恍惚了一陣之後,她重新活躍起來。蕭平人不好看,可他話說得漂亮,做派也大方,幾支舞跳下來,湘紅對他已經有了好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