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來?”
湘紅惆悵地問。
“不知道。”
可能想到不久之後就要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白衣繡顯得很緊張。湘紅便問她和麥瑞的事到底怎麼樣。
“不知道,他說他愛我,我也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白衣繡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你喜不喜歡他呢?”
“不怎麼喜歡。他遠看還可以,近看一身毛,皮膚又是那種粉紅色,好象沒有除幹淨毛的豬,而且是剛剛用開水燙過的,受不了。”
白衣繡有時看問題的著眼點和別人不怎麼一樣,有些平淡枯燥的東西經她的口出來之後,總是妙趣橫生的。
但她此刻對麥瑞的調侃挑剔卻讓田阿姨大光其火:
“好了,好了,你這些話要敢當著他的麵說就算你有本事。不要這麼不厚道,要利用別人,又要臭罵別人,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哪。”
“就是不行,差勁、扯蛋,怎麼能跟我們年輕的時候比呢?我們那個時候是多麼純潔啊!偉大領袖叫我們冬天光膀子,我們絕不放一個屁以示反對。”
沒等田阿姨說完,白衣繡即以一種嬌嬌女的態度接住她的話頭往下說。她仰著臉,用一種戲劇式的誇張說出一段話,弄得田阿姨啼笑皆非。
也許白衣繡能很快適應美國的生活,其實她是個很強的人。
說不定幾年過後她真的會回來投資的。自己到底還是不如她。
白衣繡乘坐的飛機起飛以後,湘紅抹著眼淚想了許多。
被離情折磨得很苦的田阿姨和穩重威嚴的白叔叔嘮叨了一陣之後,把話題扯到湘紅父母身上。
從田阿姨口中湘紅知道父母已依她的主意從鄉下搬到縣城,在南門口那兒租了間小房子,開了間南雜店。
湘紅,一個人到省城沒多久,就能赤手空拳的打拚出來,你好本事啊!
田阿姨話外有話的說。換了從前,湘紅肯定會覺得田阿姨這是在擠兌她、諷刺她,說不定還會為此生一晚上的氣,現在她卻大度的一笑,告訴田阿姨和白叔叔這些她爸爸媽媽都已經打電話告訴她了:
上個月我花4000塊錢,給我爸爸媽媽裝了一部電話。
不料田阿姨一聽湘紅這話,卻倏的拉下了臉:喲,你家都裝電話了呀?
好像她家裝電話不應該似的。
湘紅回了田阿姨一朵明燦的笑容:是衣繡幫我找人裝的。
湘紅的話題一轉到白衣繡身上,田阿姨的臉部線條眨眼間就柔和了。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
“前一段時間在路上碰到你娘,她說你爸爸生病了,在中醫院住院。哦,對了,好象你們家廣東的親戚來看望你爸了,聽講買了不少東西來。你不曉得?唉,你爹娘也可憐,女兒雖然出息了,他們身邊還是沒有一個人。”
田阿姨由湘紅父母的晚景想到自己,不由自憐自傷起來。
在這方麵,男人永遠比女人堅強,白叔叔盡管疼愛白衣繡,但他能壓住那份分離的惆悵與傷感。
“你和我們一道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