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湘紅躺在床上許久沒睡著。
賓館樓下是一條熱鬧的街市,連著六、七間夜宵攤,間間食客盈門、人聲鼎沸,吵得她睡不著。
她心裏憋悶,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頭都疼了,幹脆穿衣出門,在街上信步走著。
許是燈光絢爛、人流如織的緣故,廣州的冬夜居然有點像老家的秋夜,天空遼闊,空氣中氣味豐富。
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遊人和夜宵攤上推杯換盞的客人,湘紅有些癡了: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同學朋友,如果細細坐下來和他們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恨情仇,自己獨特的故事。如今我看他們個個開心,他們看我是否也如此呢?可誰知道我心裏的苦?同樣的,也沒人知道他們心中的苦!
想到在省城闖蕩的艱難,想到蕭平剛才的突然變臉,湘紅有些心灰意冷。心想自己這個農村人要想在城市混出頭,起碼還得再脫幾層皮!
這時,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在兩個濃妝豔抹、袒胸露背的女子的陪同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剛鑽進汽車,男人就把手伸進了其中一個女子的裙下。
女人伸手關上了車門,笑罵道:
死鬼,你這就等不及了呀。
女人說著,猛地把男人的頭摁到了自己胸脯上,吃吃地笑著:
老娘今天就當一回奶媽,你吃、你吃呀!
湘紅目瞪口呆地看著。
這時,出租車司機猛踩油門,汽車往前縱去,男人和女人撞到了一起。在他倆的罵聲中,汽車開遠了。
這就是人們說的雞,真是醜態百出!虧自己剛才還自比為雞,難怪蕭平說我不該如此自比呢!
想到蕭平,湘紅心情複雜,覺得他對自己那麼好,為什麼她就不能接受呢?
也許是他太好了,我把他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如今他對我有這種企圖,我當然惡心啦!
思來想去,湘紅最後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她想明天把這話講給蕭平聽,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情,這樣他也不會那麼難受。
妹子,打洞嗎?
兩個留著長發,脖子和手上紋了黑龍的青年男子迎麵撞向湘紅,流裏流氣地說。
湘紅轉眸四顧,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岔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街上。
你們想幹什麼?
湘紅一邊嚷著,一邊驚慌地往邊上閃去,兩個男子哪裏肯放?其中一個捉住她的雙手,另一個伸手往她胸前摸去。
是北妹,皮膚白得像冬瓜!
湘紅躲避不開,男人扯開了她的衣服。
湘紅拚命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幾個路人圍過來,卻沒誰伸手幫湘紅,隻是默默地看熱鬧。
捉住湘紅手的那個男人用白話說湘紅是他老婆,偷漢子時被他兄弟倆給抓住了。
湘紅父親是廣東人,她能聽懂白話,但不會說。她連忙大喊:我不是他老婆!我不認識他們!你們幫幫我呀!
路人們卻不再相信他,又或者是怕事,小跑著四散而去。
小姐,你嫁給我吧,嫁過來你就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晚上還讓你爽!
扯開她衣服的男人,把手伸向了她露出的那方胸脯,又濕又冷的指爪讓湘紅打了個冷戰。
她飛起一腳踢向男人,誰知男人抓住她的腿,猛地撇向頭頂,疼得她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