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敏拉著我的胳膊,強行把我拽進了隱形門裏的更衣室,一開口便質問我:“告訴我,你剛才跟盛淩幹什麼去了?”

我說:“沒什麼,我倆都是當事人,當然是參與談判去了,解決問題嘛。”

林小敏皺緊了眉頭:“剛才……剛才你讓我很失望!我很不舒服!那些人闖進來的時候,你保護的不是我,而是盛淩!”

我強調道:“這事兒是因為盛淩而起,他們又不是衝你來的,你是安全的……小敏,你這是怎麼了?是你讓我趕過來保護盛淩的,怎麼我照做了,你還……不高興了?”

“好吧。我就……就問問。”林小敏或許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便沒再審問我。

我心裏明白,林小敏是在吃盛淩的醋。

這說明,小敏真的很在乎我。

安撫下林小敏,我突然想起了應聘工作一事。

我認為,我親身參與了超市的這次突發事件,及時製止了血腥衝突的發生,並且為超市員工盛淩討回了公道。就憑這一點,肯定能為我應聘樓層經理一職,加分。

但實際上,我錯了!

人事經理在聽完我的口述介紹之後,認為我沒有相關經驗,不具備擔任樓層經理的能力。

但她建議,作為退伍軍人,我比較適合在保安部門工作。

保安?難道退伍軍人,就隻有當保安的資格?

是,專業很對口,這一點不假。但我很想能有一個高一點的起點,掙多一點的工資,還房貸,還欠債。

人事經理看出了我的猶豫,她用一個聽起來還算靠譜的理論,說服了我。

她跟我說,工作不是你想找,想找就能找。有時候,好高騖遠反而會讓你陷入迷茫。不如放低姿態,找個工作先幹著,騎著驢找驢,往往會更明智,更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認可了她的話,到保安部報了道。

當然,我之所以想在超市裏當保安,不僅僅是因為人事經理的這一番大道理。更重要的是,能跟林小敏和盛淩在一塊,保護她們,義不容辭。

於是,我成了這超市的一名保安。

三天後,媒人在我家和林小敏家周旋了三個來回,終於將訂婚的事宜,訂了下來。

但一萬八的彩禮錢,讓我和我的父母,有些吃不消。我曾跟林小敏溝通過幾次,但那邊的答複是:一萬八已經是打完折的價格了,訂婚的彩禮錢,很多地方已經漲到三四萬了。

價格二字,讓我感覺,這不像是訂婚,倒像是在做買賣。

我爸我媽為了籌到這筆錢,瞞著我,通過一個親戚,借了高利貸。

我恨,自己無能!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也隻能用報答的誓言,按揭下了父母對我的愛。

訂婚宴上,雙方父母坐在了一起,外加幾位親朋好友。

當然,盛淩也作為特別嘉賓,受邀出席。

盛淩喝了不少紅酒,等雙方親友團的客套,告一段落後,她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說道:“聽著,小敏,還有軍鑫,你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愛情長跑,終於走到了今天。從現在開始,你們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了,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未婚妻。你們一定要,相親相愛,不離不棄。作為你們最好的朋友,我幹了這杯酒,表示祝福!”

我心裏,卻有一點莫名的酸澀。

或許,讓我們走到今天的,不是愛情,也不是長跑。

而是那套,按揭來的房子。

包括席上坐的,我的嶽父,嶽母,以及女方家裏的親友,叔叔嬸嬸,大姨二舅……

這些人,這些親切的稱呼,無一例外。

都是,按揭來的。

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訂婚宴上,還有一個重要的流程。

那就是:改口儀式。

其實也算不上是儀式,就是由林小敏站起來向我爸媽敬酒,改口叫爸叫媽,然後我爸我媽,先後將事先準備好的紅包,交到林小敏手中。

當我父母那蒼老的手,戰戰兢兢地將紅包塞到林小敏手中時,我鼻子有點兒酸。

盛淩也給我和林小敏分別包了一個紅包,我拿到手上,感覺裏麵還有硬硬的東西,像是硬幣。

為了弄清楚盛淩在搞什麼名堂,趁著上廁所的機會,我打開了紅包。

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塊錢。

1314,一生一世。

我很感動。這個盛淩,給了我太多的驚喜和幫助。她對我和林小敏的祝福,我一生都會銘記在心。

訂婚宴結束之後,我們各自回到家,沒出一個小時。

暴風雨,沒有征兆地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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