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尤其是孬蛋這句‘哥們兒永遠站在你這邊。’,表麵上看來是向我表忠心,實際上卻暗藏玄機。
實際上,孬蛋和房慶剛是表親。孬蛋的奶奶,是房慶剛爺爺的親妹妹。隻不過,這兩家不知因為何事,從上一輩兒開始,便擱淺了親戚關係,不走動了。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你丫的消息挺靈通啊,這回你那表哥可真把我惹火了,此仇不報,我房軍鑫誓不為人。”
“什麼破表親。”孬蛋冷哼了一聲:“他房慶剛也配?沒有一點人性的東西!還有他家裏也沒個明白人,從房慶剛他爸那一輩兒,就跟我們家結仇了。化不開。我們家攤上這麼個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我愕然:“不至於吧?我隻知道,你們跟他們家不太走動,這背後……”
孬蛋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房慶剛現在這屌樣兒,都是他家裏人給從小慣起來的。那還得從房慶剛七歲的時候說起,他來我們家玩兒,臨走的時候,偷了一大堆東西,還偷了我爸放在抽屜裏的幾塊錢零錢。然後被我爸發現了,把房慶剛批評了幾句。誰知道,房慶剛他爸……也就是我那不通情達理的表叔,不樂意了,跑到我們家來大鬧天宮,還拿鐵鍬把我媽給拍了。從那以後,我們兩家就不走動了。這不,拜我那表叔表嬸的恩賜,嬌生慣養的,房慶剛現在是什麼德行?吃喝嫖賭,家都敗光了。老兩口現在上吊的心都有了。”
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
孬蛋走過來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說道:“房慶剛下手太狠了,仗著狐朋狗友多,要論單挑,你分分鍾就能把他打趴下。”
“可不是嘛。”我苦笑了一聲:“七八個人打我一個,還都拿著家夥什,我……我……真他媽丟人啊。退伍這麼久了,還從來沒受過這種惡氣。”
孬蛋望著我說道:“等我一下,我跟你回去。我馬上把攤子收了,晚上咱們一塊去找房慶剛。”
我反問:“找他幹嘛?”
孬蛋強調道:“找他要個說法!他要不給你賠禮道歉,我當場就跟他翻臉!敢欺負我們軍鑫,他是找不消停!”
我心裏掠過一陣感動。
但我馬上意識到了關於李夢瑤的事情,衝孬蛋試探地追問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和房慶剛之間的矛盾,是怎麼激起來的?”
“知道。”孬蛋往嘴裏填了一支煙,說道:“是因為房慶剛把李夢瑤的身份,跟你家叔叔嬸子說了。這家夥太陰了,他是看你發展的不錯,所以才給你小鞋穿。我最了解房慶剛了,他是見不得別人富。誰富,他就去拆誰的台,讓他享不了好日子。”
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我衝孬蛋伸出一根大拇指:“一語中的!我今天算是深深領教了,這房慶剛太無恥了,你猜他向我提出了什麼無理要求?”
孬蛋追問:“他威脅你了?”
我點了點頭:“何止是威脅,簡直是……我是真服了,這家夥找我借錢,我知道他好賭,拒絕了。他馬上又提出,要拿那台奔馳做抵押貸點兒款……你說他咋想的啊?我也沒同意。然後他就威脅我,警告我肯定會後悔。我當時並不知道,他認識李夢瑤。結果,他就跑到我們家裏,把這事兒給捅開了。把我爸我媽氣的,拿擀麵杖抽我。李夢瑤也被罵跑了,我出去找她,又碰了房慶剛,發生了言語衝突,正好又遇到他的一幫狐朋狗友過來找他玩兒,於是就發生了悲壯的事情。唉,你這親戚真是人間極品,罕見的敗類!”
孬蛋大驚失色:“還有這種事?那這房慶剛還真他媽不是東西,我有這樣一個親戚,真是奇恥大辱啊。”
我長籲了一口氣,心中蕩起層層波瀾。
孬蛋表現出一副憂國憂民憂發小的高尚情懷,給了我一個擁抱安慰了一下,然後慷慨激昂地說道:“走著,一會兒收完攤兒,我就陪你回老家一趟。我車上有鐵棍,咱一人摸一根,這虧咱不能吃。這仇,咱必須報!”
我趕快道:“省省吧你!”
孬蛋反問:“怎麼,你怕了?你被打怕了?”
“扯淡!”我強調道:“咱誰也不怕,更不怕這麼一個地痞無賴了!”
孬蛋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那還愣著幹什麼啊,去報仇啊,走著!幹他去!”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的輕巧!你可別忘了,你爸你媽,我爸我媽,還會長期生活在村子裏,我們過完癮走了,家裏人怎麼辦?那房慶剛會善罷甘休?”
“這……”孬蛋撓著頭皮說道:“這一層我倒是沒想過……那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麼挨了打吃了啞巴虧吧?”
我說道:“來日方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孬蛋痛斥道:“你這明顯就是孬種的表現,還十年,十年早忘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