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2)

酒吧駐唱的歌手慵懶性感的聲音回旋在四麵八方,nirvana的something in the way。歎了口氣:“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有人敢現場唱nirvana的歌。好漂亮的聲音。”

“Underneath the bridge,Tarps sprung a leak……”我輕輕哼了幾句:“漂亮的聲音,可惜了……好空的聲音。”

“你為什麼喜歡來這裏?”

我回頭看了沈川一眼,沈川自從進了夜留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皺著眉頭看四周糜爛的空氣,敏銳的察覺著其中若有若無的墮落與放縱。我輕輕笑著點了一支煙,向獨自走過來的一個男孩子吹了個煙圈,看著那個孩子的臉一下子泛上了血色,好心情的笑笑。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隨便抽了幾口,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一縷淡藍色的煙霧淡淡的遊旋而上,然後被燈光染得亂七八糟。“別怪我亂問,”我仍舊笑著,緩緩依上沈川的肩膀,感覺到他溫熱的軀體在我靠近的時候狠狠的打了個冷顫。“沈川,你又來幹嘛?”

沈川臉色冰冷,直直的看向我摟在他腰上的那隻手。我笑容一僵,把手拿了下來。

“看看,我都認識了你六七年了你都受不了,你來這裏,幹什麼?”

曖昧的燈光裏,沈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明亮,兩點寒星似的,那麼幹淨而純粹,直顯得我像是泥淖中的一灘爛泥,永遠糊不上牆的那種。我猛地蒙住他的眼睛:“沈川……沈川……”∴∴

收起你的眼睛。不要那樣看著我。我知道和你相比此刻的我肮髒而且不堪,所以請你收回你那太淩厲太幹淨的眼神。淩遲一場,我受不了這麼久,所以算我求求你,別再那麼看著我。

沈川在我的手掌下飛速的眨著眼睛,渾身上下又一次迅速僵硬。我苦笑一下,將最後一杯酒一口喝幹淨撤回手來:“算了,我走了,你隨意。”

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腿軟,按了按額頭,最近受的刺激太多。回家去好好泡個澡做個夢,明天太陽還照樣升起我還得繼續去上班。我不是崔少爺,荒唐一場家裏還有萬貫家財撐著,足夠回家消沉還餓不死。我也不是沈川,感情生活豐沛的跟洪水似的,吹個女朋友就像是少吃了一頓飯,再找一個補上就妥。我本來就一無所有,貧乏的物質和近乎於執念的病態感情。我還要努力的填飽肚子討生活,我沒那麼奢侈,我揮霍不起。

雨還下著,淋淋瀝瀝的打在身上,刺骨的冷。一路不停不停的走著,雨水糊在臉上眼睛上,什麼都看不清楚。晃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看著在雨裏也仍舊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擠出個笑臉。

地球缺了誰不還一樣轉。

愛欲於人,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秦肅,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何苦把自己折騰到了這個地步才想起來,可見之前都是咎由自取。

到樓下超市裏買了一大堆東西,拎上樓,舉手剛要敲門,一愣,改去掏鑰匙。

又回歸了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很多習慣是該改了。比如回來要記得自己用鑰匙開門,比如……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購物袋。

比如買東西的時候不要再買的這麼多。我自己懶得做也吃不完。

“哢啦。”

開門聲在夜裏格外的清晰,細膩的像是順著皮膚劃過的冰塊,幾乎讓人顫唞。推開門,一片黑暗冷寂。淡淡的笑了,需要改的習慣果然很多,接著剛才的再比如,還要記得再開門的時候,沒有人會在屋裏等著自己回來,這一室的冰冷寂寥,是最該習慣的東西。

塑料袋放在地上,嘩啦一聲響。

“肅哥,你回來了。”

塑料袋旁邊突然幽幽的傳出這麼一句,我腿上一軟,生生的出了一層冷汗。強自穩定下來,才看見那個一直蜷縮在門旁邊的陰影,夜色裏看不清輪廓,隻能看見一雙大眼睛閃著淡淡的光暈。

我又歎了口氣,臉上剛碼出來的笑臉有點堆不住了。天天這麼大喜大悲的,也不知道臉上的肌肉受得了受不了。順手打開燈,一時間屋裏光芒大盛。微微眯著眼睛看向蹲在身邊的孩子,那雙大眼睛裏全是惶恐,一臉的狼狽。

“阿奇,說吧,什麼事兒。”

“肅哥,我……”阿奇絞著手指,半天沒說出話。我靠著門,淡淡的看著。說不心疼不難過是假的,可難道讓我和阿奇兩個對著哭天抹淚?對不起,我沒這個惡趣味。

“阿奇,”覺得有點站不住了,偏生還滿身濕漉漉的,不方便往沙發上坐,省的明天還得收拾。這一會我隻想抓緊時間把這身又涼又重的衣服脫下來,好好的在水裏泡個澡:“有什麼事兒一次說完,說完就走吧。阿奇,對不起,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大度。”

阿奇瑟縮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什麼。抹了抹已經哭得亂七八糟的臉,從衣兜裏摸出了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