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死,大概我也想沉睡在你溫暖的懷裏,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埋著頭,我使勁地嗅你身上霸道卻隻對我溫柔的氣息,因為我想把它,連著你俊朗的麵容,一起記到來生。
可是朔,你都看到了,我私下約了那個人見麵,隻是一向懂得隱忍的你,終是不會對我敞開心底最深的顧慮,而我,也沒有呢,這算不算你我的相似之處?
之後的日子,我常常在後殿看著那個人,常常一個人躲在書房胡亂寫著什麼,常常深夜不眠月下輕歎,可是你依舊隻是冷淡地看著,直到那一日,我在退朝之時竟魯莽地衝出後殿,追上那個人的腳步,餘光中瞥見你冷得如冰的麵容,我想,你大概終於無法忍耐了吧?
“義父,不要再覬覦皇位了,好嗎?”我拉著他的衣袖,有些慌張地開口,“義父,孩兒不願看義父繼續錯下去。”
那個人錯愕而憤怒地甩開我,目光慌張地看向四周,轉身欲走。
“義父,你要孩兒接近皇上、引誘皇上,孩兒都做了,”隻這一瞬,我願意讓自己的淚水展露眾人麵前,我願意伏在地上喚那個人義父,“可是孩兒實在不忍看義父為了一己私利毀了整個國家的前程,孩兒想請義父及時收手——”
“你莫要血口噴人,老夫從未見過你——”那個人終於害怕了嗎?語氣竟也會是顫唞的呢。
“義父不認孩兒,孩兒也絕不怨言,但孩兒絕不會再為義父做這齷齪之事——”袖中的匕首已放了多時,我不知在此刻死去,你會有怎樣的舉動,但我確是已沒有勇氣去看你挺拔的身影。
但我終究未能如願,一陣勁風吹過,匕首便毫無生氣地跌在了地上,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我似乎聽到你近在咫尺的呼喚,我在想,我真的不能就此死去嗎?
那麼,你要我,怎麼麵對陌生的自己,和你?
綿延不盡的夢境,我看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頭頂的月卻異常明亮,我聽到你遙不可及的呼喚,有些急切,帶著深情,我茫然地看著四周,然後便看到了妹妹。
“為什麼你一直這麼懦弱?”嘲諷的語氣,我已經習以為常。
“你這個瘋子——”那聲音卻突然變得淒厲,讓我渾身一顫。
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讓我無以遁形,我隻能不住地奔跑,說著一些自己都聽不清晰的話語,但是那聲音卻仿佛離我越來越近,近到我突然間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
“淺,我不準你離開我——”漸漸響起的,是那個熟悉的、讓我心安的聲音。
“淺,我愛你——”如以往一般的深情,讓我漸漸停了下來。
“淺,你為何要騙我——”我靜靜地聽,原來連你指責我的聲音,都是如此動聽。
“淺,如果我告訴你,其實這一切,我早已知曉,你是否會怪我?”歉意的聲音,如果這一切你真的知曉,大概我便不必如此辛苦地掙紮了吧?
“淺,你快些醒來——”低低的呢喃,我猛然醒悟,原來這裏隻是夢境,我便不再掙紮,任由自己沉淪,因為我知道,無論怎樣逃避,我終究是要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