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上去道:“圖我看看。”那架勢頗有企鵝上某猥瑣男衝某女要照片的急色樣子。
黑眼鏡一躲,道:“急什麼,先讓我進來嘛。有你看的、看多久都行。”
這話說的我一愣,悶油瓶更是直接,多樂貓也不玩了,伸手攔住他,淡淡的道:“你家的事。”
對啊對啊對啊、這畢竟是你家的事,我說想看看什麼的隻是出於好奇隨口說說,你不用真給我看的,還這麼笑容詭異的囑咐我想看多久都沒問題,我真的就是好奇,並不像卷進你的家族事務裏麵啊、況且再說了我自己的家族事務也還沒有解決完……
“嘖,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是壞人。”黑眼鏡露出受傷的表情,一矮身躲過悶油瓶伸出的手坐到我對麵,“小張啊,你要知道,憑小邪的體質,任何‘別人家的事’都有可能變成‘大家的事’呐。”說著將手上拿著的畫軸放在桌子上攤開。
我還沒看見畫中的圖案,黑眼鏡就先指指一個角落裏的幾行字,我狐疑地湊過去一瞄,立刻寂靜了。
再次啟程
第十三章
奴本是明珠擎掌,怎生的流落平康,
三春南國憐飄蕩,一事東風沒主張,
添悲愴!
哪裏有珍珠十斛,
來贖雲娘?
這該死的、陰魂不散的雲娘小調!
從寧夏回來我就知道這事兒沒個完,就是想不到在這兒能遇上,它敢不敢讓我有一刻消停啊?!跟我結緣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再說,我都有悶油瓶了你還纏著我幹嗎啊!!!
安靜了片刻,黑眼鏡一拍手,笑道:“怎麼樣,是不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呢?”
我一個頭兩個大,真想告訴他,這句詩不是這麼用的。
硬著頭皮去看那幅圖。
那畫麵極為寫實,遠不是中國注重寫意的人物畫可以比肩的。畫中是個女子,身著露肩宮裝,頭戴一頂大大的挽花帽,手撐著下吧,還帶著白色長手套……可惜都不是中國樣式。當然這女子也不會是,金發碧眼,高鼻梁,薄嘴唇,氣色紅潤有光澤,竟然純正一歐洲人。結合整體裝束來看,她穿的也應該是歐洲宮裝。
我摸了摸畫布,訕訕道:“油畫。”
黑眼鏡跟悶油瓶都看著我,我隻好再摸摸,心裏使勁回想當初大學無聊時選修的西方古物鑒別。但這課我好像壓根兒就沒上過幾節,後來畢業了開了店經手的都是國內古玩,made in China的,像這種made in Europe的真是沒多見,隻能靠我僅有的、殘存的一點點知識作出判斷:“大概是三百多年前的東西……吧,所以損毀並不嚴重,具體時間還是要找專家來看,我真不知道。”
黑眼鏡手一揮,道:“不用看了,重點應該是這畫兒本身,不用管它的年代。”
“為啥?”我問。
“直覺。”他答得無比爽快。
“……”
為了黑眼鏡的直覺,我們三個人圍成一圈,死盯著一幅畫橫看豎看。
如果按我之前的猜測,畫是納蘭明珠用來傳達某種信息的,他又為什麼會選擇油畫呢?畫麵上是一個女人,而且這女人還是個歐洲女人,有什麼特別的嗎?在納蘭明珠生活的年代,已經有很多外國傳教士登陸中國了,如果隻是個外國女人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吧?
難道她的身份比較特殊?……穿著宮裝、嗯。納蘭明珠在自己的棺木裏放著她的畫像,又是什麼意思呢?而且是油畫,對於納蘭明珠來說,即便這個女人很特殊,要給她畫像的話,用傳統人物畫不是更方便、也更合理嗎?再說,既然都用了油畫了,怎麼還按國畫的規矩裝個畫軸,他難道不知道油畫是裝畫框的嗎、那女人也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