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相告,場麵極為混亂。
站在隱蔽的地方,眼看著太醫院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
淑妃才剛被害流產,接著太醫院起火,看不出事情古怪才是傻子,這條線索已經斷了,那麼……
“快,快點,我們去監獄。”
“叩見日夢君。”
“本君要見鬱美人,開門,快點。”
“日夢君,奴才不能做主,必須有皇上手諭。”守牢牢頭擋住我,一本正經,知道宮裏的一些規矩,袖子籠著袖子,一綻銀子暗中遞過。
手中掂一掂,牢頭眼珠子一轉,滿臉笑容。
“日夢君,鬱美人在最裏麵那間牢房,毒酒在一炷香前送進,這會不知是否有命在,要見可得抓緊時間。”
“好,多謝牢頭。”
監牢是皇宮最黑暗肮髒的地方,萬年黴味夾雜屎尿的騷味,刺鼻至極。
可能隻關押宮廷重犯的原因,人並不多,一路走過去靜消消,走到牢道盡頭,有對麵兩間牢房,一間點著燭火,我看到躺在幹草上的鬱美人,麵前的酒壺打翻在地,看來她已經飲下毒酒。
血順著她嘴角慢慢溢出,滴落,可她不像之前那樣又哭又鬧,嘴角始終是淡淡的笑容。
“快,把牢房打開。”
“你來了?哈哈……你終於來了。”
抬頭,眼珠木然轉到我這邊,她突然大聲笑起來,咳嗽一聲接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你怎麼樣?還好嗎?”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給她順順被,咳嗽才稍停。
可她不領情,揮手把我甩開,冷笑“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樣子嗎?假什麼惺惺。咳咳……”咳嗽兩聲,艱難吞一口氣,她才又接著講“眼看後宮大亂,我也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你們的恩恩怨怨牽扯到我身上,牽扯到無辜的孩子身上,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是,我是嫉妒淑妃,可我們是連在一條線上的螞蟻,我要害她還不是害了我自己,即使我一介女流,還是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我們鬱家和她淑家一直是盟友,這下破裂,可好了,又被有心之人利用。我這一走,淑家和鬱家還不是……罷了!罷了,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
又噴出一口血,她的氣息開始不穩。
“快點拿水過來,還愣著幹嘛!”
“哦哦,是,是,日夢君”牢頭急急忙忙跑出去,帶回一個水壺,倒一杯,潤潤鬱美人幹裂卻因沾上鮮血而冶豔瑰麗的肉唇,她嘴唇哆嗦,還是吞咽下不少。
“牢頭,去遠點守著,我要和鬱美人說兩句體己的話。”
“是,日夢君,小的給您把守。嘿嘿……”
皇宮裏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我是為他好。直到他走遠,我轉身直視鬱美人的眼睛“鬱美人,不滿你說,我之前有想過弄死淑妃的孩子嫁禍給你,可最終沒有做,令我想不到的是事情還是發生。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鬱美人沒有回答我,隻是把頭側回裏麵。
幽幽的聲線在監獄裏來回飄蕩。
“你知道我是怎麼入宮的嗎?嗬嗬……我以前隻是個待字閨中,什麼都不懂單純開朗的官小姐,有一天我遠遠地看到了他,威嚴霸氣,器宇軒昂,從此一顆芳心係君身,連青梅竹馬,願意為我做一切的表哥我也狠心拒絕,一心想著飛進來。
父親勸過我,母親以死相逼,表哥絕望哀泣的臉每每在我夢中徘徊。
可是我還是不顧阻力嫁進皇宮,隻為能天天看到他,不管他三宮六院也好,不管他佳麗三千。
可那僅僅是一個夢,一個醒過來就破碎的夢。”
撕心裂肺喊出最後一句話,像是精神氣全部被抽取的花蕾,一下子枯萎,她顫睽睽轉過頭盯著我,空洞的眼睛落下淚痕。
“你知道嗎?活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愛的人愛著另一人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而且那個人,還是,還是男人。我不漂亮嗎?我不能生孩子嗎?還是我不夠愛他,我就不明白我又哪裏比不上那個人。
嗬嗬……這下好了,他喜歡那個人,可那個人不喜歡他呀!報應,這是報應。”
一大口血噴湧而出,我看到她臉立即灰白。離死亡不遠。
對於雪昊喜歡男人的事實,我也特別震驚,但她隨時隨地要掛掉的樣子更令我著急。“你還沒說是誰陷害的你。我可以幫你報仇,算是我們的交易。”
對,我從來不是個慈悲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她是死是活,我不會對她做出假惺惺的憐憫。但我會用我實際行動給她付出送上該有的報酬。
“鬱美人,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隻要你肯說出那個人,我日夢君以我生命向你保證替你完成,不管是以後要保你家族,還是想你兄弟父母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我都可以答應你。”
對上她的不屑一顧,我覺得有必要把自己身份公開,這一連事故背後的策劃人如芒在背,不揪出他,我睡覺都不踏實,尤其是那個日子越來越近。
更加不能出現紕漏。
“鬱美人,你並不知道,這個皇帝是假的,而我是前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