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濃。
月光宛如實質般,散下朦朧的皎潔月光,溫潤而冰涼,仿佛觸手可摸。
銅錢額心的黑印被空塵的法力壓製住,沒有擴散一分,無法變成周寬孝而且勾引不到空塵的銅錢已經沒了利用價值。
空塵盤膝坐地上,安詳的閉著眼睛,寬大的僧衣落在地上,他一手直立,一手拈珠低聲念經,聲音小得不會吵醒趴在他腿上睡覺的銅錢。
隻有此時,他們之間才不會出現曖昧不清的氣氛,但銅錢一直抓緊他的僧衣,一臉甜蜜的拉到臉旁邊,好象依靠著他。
這反而令空塵心湖無法平靜,他停止念經,放下手,寧靜的雙眼望著滿地的月華,空靈無塵,卻也惹上了塵埃。
銅錢身體動了動,發出睡夢時的夢囈,小臉摩挲著僧衣,舒服的露出微笑,又往空塵的懷裏挪動,睡得迷迷糊糊的銅錢滿臉嬌憨,一碰到空塵的手便本能的抱進懷裏。
空塵想抽回手,但睡夢中的銅錢依然力大無比,必須用力才能抽出手,一用力銅錢就會醒來,空塵隻得作罷。
明白自己的心不靜,被銅錢帶來的一絲旖旎氣氛纏繞著,纏得並不緊,但軟綿綿的掙脫不開,其實隻要用力揮開,就什麼煩惱都沒有,可是他更明白自己做不到。
所有的罪孽裏,銅錢是最無辜的人,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他的恩怨之中,甚至被融進周寬孝的三魂,屬於自己的意識險些被吞噬,還受到周寬孝影響喜歡上不能喜歡的出家人。
或許正因為把無辜的銅錢進來,才會對銅錢產生難以抑製的悸動,不阻止銅錢對自己的騷擾,隨銅錢依賴上自己,使銅錢越來越無法離開自己。
再繼續下去,最受傷的人還是銅錢。
回應不了銅錢的感情,空塵深感內疚。
夜色如濃墨,刮起冷冷的夜風,空塵一把解開僧衣批在銅錢的身上,防止化為人形的銅錢受涼。
指尖在銅錢的眉心輕點,銅錢越發熟睡,已經醒不來。
“女施主,一切因果皆因貧僧而起,貧僧不願再連累無辜,女施主無非是希望貧僧活得生不如死,不能成佛,貧僧會順依女施主的心願讓你懲罰,終生不成佛,願墮阿鼻地獄受盡苦難,隻求女施主放過這位小施主,不要施法喚醒周施主的三魂。”
空塵目光平靜的注視著虛無的前方,一向沉穩而溫柔的聲音充滿懇求,連臉上露出懇求之色,顯得卑微。
那個氣質高雅無塵,眉宇之間不沾染紅塵之埃的空塵大師竟然露出如此卑微之色,夜幕頓時撕扯出一個女人狂笑的血紅身影,指著空塵道:“原來你也會向我低頭求我!哈哈哈……老天爺,你看到了嗎?他也會求我!他真得求我了!哈哈哈……”
狂亂的笑聲猶如鋒利的利刃,擦過空塵的臉頰,一道血痕顯眼無比,滑下血跡,空塵一動不動,小心翼翼的抽出手,雙手合十,輕歎一聲,平靜的念道:“阿彌陀佛。”
夜叉鬼母掩著麵,變得血紅的恐怖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空塵,咯咯笑道:“難道你對這枚銅錢動了心?還是你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才求我放過他?”
“女施主,銅錢實乃無辜,請放過他吧。”空塵直視夜叉鬼母,已無方才的卑微。
“我的孩子難道就不無辜嗎?”夜叉鬼母猙獰的反問,雙眼充滿對空塵的強烈的仇恨,一如她身上的紅衣,濃烈的可怕,黑暗的夜幕被血色染紅,透出詭異的黑紅顏色,將夜叉鬼母的身影映襯得越來越猙獰。
“貧僧對不起女施主。”空塵素來溫柔的低沉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