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其實方季北根本不用擔心他在畢子灝心中的形象,因為畢子灝心中,他本來就形象全無。

假惺惺玩什麼欲迎還拒的把戲,亂改朝規,說話粗俗待人無禮,要不是人在屋簷下,他幾時忍過這種粗人,受過這等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舊的起居注還在他手中,他翻著紙頁,看著記錄下來的每一筆。

少年皇帝,登基時朝中朋黨群起,後宮外戚弄權。這本起居注寫下了一位皇帝的奪權過程,和方季北這本放在一起,對比真是明顯。

一個說到底是為了權勢,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另一個……雖然粗俗不文,雖然不通禮儀,但,都是為了百姓。

畢子灝咬住嘴唇,臉上表情變幻。

寢宮內熄了燈,他就在寢宮外小間住,也跟著熄燈睡下。寢宮外的小間都是下人住的,條件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他這等實際意義上的外官,能有這麼一席之地已是難得,也隻能忍著,翻來覆去半天方才睡著。

起的比方季北早,睡得比方季北晚,白天還要不停地盯著方季北,然後寫字。散朝之後還要給方季北讀奏章──幸好也不是他一個人讀,方季北在義軍中找了名識字的心腹,叫做任天的,和畢子灝輪流讀,否則畢子灝的嗓子早抗不住了。

但是習字還是要畢子灝來教,那任天的字寫出來十分難看,隻能讓人看懂而已。方季北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字還是要當門麵的。

這一天折騰下來,畢子灝倒比方季北還累一些。尤其他向來體弱,不若方季北強壯如牛,哪裏還能堅持得住。到晚上也就抗不住,在回房之前昏了過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是一片明黃,畢子灝愣了下,才發現自己身在龍床上。他當即大驚,急忙要翻身下床,卻被人按住。

眼前的人正是方季北,他咧著嘴笑道:“別動,太醫說你要靜養,你這一動我難免還得請太醫,雖說能便宜點,也還是貴啊!”

畢子灝又呆了一下,想起來這位大嶽皇帝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賺錢,竟然把太醫都聚集在一起說是弄一個太醫院,願意留下來每天看診的就留下來,不願意的不勉強,每天四五個時辰地對外開放──最後半個時辰是免費時間,專為經過證明的窮人看診。據說賺到的診金朝廷抽一小部分作為場地和人力費,其餘都歸太醫。

連方季北都沒有免費的權力,他窮慣了,偶爾打兩個噴嚏也不去看。反正朝中文武舊臣都恨不得他早點晏駕,自然也不會勸他此事不可龍體為重。

畢子灝知道這前因後果,對於這麼一個守財奴居然為自己花錢看病的事實,生出了些異樣情緒。

“不會是從我俸金裏扣吧?”畢子灝問出這個問題。

方季北傻了下,隨即拍拍他:“我方四還沒有那麼吝嗇吧?是我把你累倒的,怎麼還會克扣你工錢呢?”

“是我不中用。”畢子灝道,剛剛昏迷醒過來,一張小臉還是煞白的,“其實也不是太累,隻是我身體不太好……”

“你這種總是寫字的官兒,肯定不太抗操就是了。”方季北點頭附和道,“像我這樣種地打仗下來,再累十倍也沒事,你還是要努力啊!”

“努力?”畢子灝奇怪看著方季北。

“是啊,我決定明天開始午後帶著你鍛煉,現在是夏天不行,先練練拳腳。等明年開春,我們在宮裏開一片地,我領著你種莊稼。”方季北道。

畢子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