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王誌親自前來向言鼎表示祝賀,言鼎卻高興不起來,畢竟是三條鮮活無辜的人命。
“恭喜你啊,又破了一件大案子。”王誌道,“看來把你調到這個部門是領導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案子是破了,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一絲快樂?”言鼎像是自言自語,王誌也歎息道:“又是一起因為債務關係而引發的殺人案,而這一切又都是因為錢而惹來的禍端。”
言鼎接著說:“舊案剛破,新的案子又來了,要是童警官在就好了。”
“你這是出於案子考慮,還是為自己考慮?”王誌取笑道,言鼎說:“兼而有之,她在的話,於公於私都好。”
“這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童敏敏這一去很有可能就孔雀東南飛了。”
言鼎輕笑道:“早有心理準備,也祝福過她了。”
“你真這麼想?”
“不然還能怎麼辦?”
王誌又問:“你剛才說的新案子是什麼?”
言鼎一愣,想起這件案子是自己私下接的,於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下班的時候,剛走出公安局的大門,便看到一輛熟悉的車,車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你怎麼又到這兒來了?”言鼎慌忙鑽進車裏,王鐵成邊開車邊說:“專門來找你的。”
“我不是說了嗎?你的事急不得,一有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王鐵成說:“你誤會了,我哪敢催你這個大忙人啊,來找你根本就不是為了上次那件事。”
言鼎主動說:“我們已經在展開調查,也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其實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有些事情需要跟你核實一下。”
“那不是更好嗎?說明咱兄弟倆心有靈犀嘛。”王鐵成高興不已,“走,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
“行了,就在車裏說吧,我晚上還有別的事。”
王鐵成道:“那可不行,反正已經下班了,天大的事都放一邊兒,明天再說。”
“你還想不想找胡漢民要回錢?”言鼎質問道,王鐵成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啊,但是……”
“沒有但是,你先說吧,說完了我再說。”言鼎的態度很堅決,王鐵成隻好坦誠,說:“其實我沒什麼正事兒,就想好久沒聚了,今天剛好辦事兒,從公安局經過,於是就停下來等你,想請你吃頓飯。”
言鼎擺了擺手道:“以後咱們之間有事說事,不需要弄這麼多客套。你說完了吧,那輪到我了。說實話,回去以後我好好想了想你這個案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為什麼要幫你?因為你曾經那麼對我,差點把我逼到懸崖邊,不過我後來想通了,我之所以幫你,其實是在幫天理,我也曾經被人欠債,在這個案子中,你是受害者,我是一名警察,做任何事都是出於正義。”
“言兄,你這話說的在理,以前的事我都悔死了,不過咱們都是男人,得看將來。”王鐵成麵色尷尬,轉移了話題,“你不是也有事找我嗎?說吧,有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言鼎非常不喜歡他這種說話的口氣,所以直言相告:“王鐵成,你現在已經算是事業有成,家大業大,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句話,胡漢民,你真惹得起嗎?”
王鐵成直截了當地說:“我當然惹不起他,所以才找你嘛,你是幹什麼的,不會也怕這個人吧?”
言鼎輕蔑地說:“看來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現在是私人幫你,如果要立案的話,恐怕有些麻煩。”
“我能幫什麼?”
“你什麼也幫不上。”言鼎道,“胡漢民這個人做事非常謹慎,很難抓到他的把柄。”
王鐵成一臉失望,言鼎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不過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隻看你敢不敢去做。”
“說說看……”
當言鼎告訴他如何去做之後,他反問道:“你真打算讓我這樣做?”
“那就得看你自己的了。”言鼎道,“目前的問題是胡漢民背後的那個人不是輕易能扳倒的,隻有把事情鬧大,而且是越大越好,引起上麵的高度重視,才越對你有利。”
王鐵成歎息道:“自古民不與官鬥,我擔心這樣做,會不會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你的目標是胡漢民,我的目標也是胡漢民,隻是因為拆遷引起的小衝突,上麵不會重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言鼎苦口婆心,“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如果你不願意合作,那就隻能算了。”
言鼎沒想到自己這一步棋走得如此險惡,最終真正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緣。
老街拆遷的前一天,老街的住戶基本都已經搬走,但街道上仍然擠滿了圍觀的人群。
挖掘機開始從街道兩頭拆遷,湧起的塵土漫天飛舞,透過煙塵,隻能隱約看到殘垣斷壁的輪廓,還有挖掘機高高舉起的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