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想說的是,劉氏現在已經死了,而你兒子還活著……就是……那個林鬱……”
“……!!!”夏玄宸又是猛的一驚,“你說……你說我今天遇到的那個林鬱是我兒子?!”
“不錯。他其實應該叫夏鬱的……我其實之前就想把他帶回宸王府,就去怡紅院找過他……他……是那裏的男妓。”
“…………………………!!!!!”在如同五雷轟挺般的震驚之後,夏玄宸又狠狠抽了上官薔一鞭子,“你……你竟然讓他淪落到那個地步……?!難怪他那麼討厭權貴之人……想必他被很多有錢的男人欺負過……”
雖然僅僅是兩鞭子,但上官薔已經快要直不起身了。夏玄宸當年打他屁股隻用了兩三分力道,多是一種精神上的侮辱,而現在,卻是用盡了全力。上官薔也並沒有用內力護體。他還是努力地重新跪直,續道:“鬱兒現在被陳炎晉的兒子陳丘洵贖了身,在將軍府……不過你放心,陳丘洵對鬱兒不像是玩弄,應該是真心的。否則,一向沉著冷靜、很少惹事的他,上次不可能為了鬱兒對冠兒大到出手……”
夏玄宸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現在過得很好,不用我操心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上官薔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的罪孽是無法被寬恕的……你打吧……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毫無怨言……”
“……算了。”夏玄宸長歎了口氣,“當初是我對不起你。現在,就算是我們扯平了。”
“如果這件事真能算就此扯平的話……”上官薔苦笑了一下,頓了頓,“那下一件事,就怎麼都是我對不起你了。”
“……還有下一件?!”夏玄宸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不多,就這最後一件了。”上官薔苦笑了一下,就是這最後的一件,也已經足夠讓他永遠無法被寬恕了,“當初靈兒懷著冠兒,我送她的紅木香珠裏麵……是有麝香的。若是孕婦長期接觸麝香,就會……”
“就會小產是不是?!”夏玄宸已經覺得渾身冰涼,“你居然連一直和你那麼要好的靈兒都不放過?!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偏偏要和她生孩子,就因為……就因為我以為你至少不會去動她!!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是啊……我是喪心病狂……冠兒現在身上的病,都是那時留下的病根……”上官薔話未說完,夏玄宸的鞭子已像雨點般的唰唰落下。夏玄宸真像是想要打死上官薔一般,一鞭子接著一鞭子,又快又狠。
上官薔的身上雖然痛得死去活來,心裏卻覺得難得的舒暢——這近二十年,他從來沒像現在那麼痛快過。這二十年,每每麵對夏玄宸的溫柔嗬護,他都會想起自己對他犯下的種種不可饒恕的罪孽;這二十年,他幾乎夜夜都會從噩夢驚醒——夏玄宸知道他會做噩夢,也知道他的噩夢中有那些被他害死的女人,卻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他噩夢中的成員之一。若是今天,他真的死在了夏玄宸的手上,是否也就從此解脫了?二十年前,第一次被夏玄宸蹂躪的時候,他也有過這種想法。但那時,他覺得很不甘心,而現在,他卻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該知足了。酸甜苦辣,樣樣滋味都已經體驗夠了。他有過這樣一個讓他曾經恨得刻骨現在卻也愛得刻骨的男人。即使總是懷著愧疚的心情,也畢竟和他一起歡笑過,快樂過,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和他在一起的二十年,比自己人生看似風光的前二十年值了太多太多——那時的自己,總是在懷疑是否被父親仇恨的心情中渡過。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看著戀人對兒子們的愛,再親身感受著自己對夏尚冠和林鬱的愛,他終於明白了身為人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