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箋卓在旁站了片刻,眼珠子不時轉動,將殿中大臣逐一看了個遍。武將中特出不多,隻有四五名垂暮老將,目光精湛,氣勢如刀,而那些文官沉穩者甚多,雖是白須垂胸,但氣勢卻是沉穩如山。
過了片刻,忽聽殿外一聲長笑,殿門“砰”的一聲便被人撞開,數名侍衛淩空飛入,摔落在地,痛徹肺腑,慘叫連連。
與此同時,數道人影悠然飄進。前者是個胡人,綠袍長發,腰掛一柄短刃彎刀,後者黑色長袍,冷眉鷹目,素麵瘦骨,目光深邃,宛如利劍,餘後幾人皆是一般衣侍,顯然是侍衛。
這數人步履甚快,不多時已到殿心。那綠袍胡人隻是微一揖首,而那黑袍人卻是負手冷笑,並不作禮。
眾朝臣瞧見此景,禁不住大怒,李靖、程咬金等大將更是怒火湧起,若非顧及身份,早已衝上前去。
穆箋卓雙眸微縮,目光宛如實質,化成兩道利劍直射而去。那黑袍人眼神微變,身軀一轉,瞳射精光,二人目光一交,隱聞劈啪之聲,如似電光飛濺。
李世民瞧見二人遙遙目戰,如若未覺,看向那綠袍胡人,冷冷道:“執失思力,你們突厥有言無信,撕毀協議進攻我大唐,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那執失思力冷冷一笑,道:“我代表我突厥大汗,對大唐國主表示最恭敬的問候,我突厥二可汗統兵百萬,現已經兵臨城下了,皇上若不想城破人亡,早早投降吧!”
這執失思力乃是突厥少有名將,這次入朝,本是自信滿滿。突厥十萬大軍直逼長安,一路打來當真是勢如破竹,這也讓這位沙場名將自信一再上升,他心知此刻唐朝內部必然焦躁無比,如果再施以言語威逼,必然能得到奇效。
但他卻不知李世民久經沙場,對於此等恐嚇正是撞到他的槍口上。
李世民聞言冷笑一聲,雙眸一張,驀地怒喝道:“好大的膽子,朕與你們突厥大汗親自約定的和約,並且贈送金銀綢緞前後不計其數,你們大汗撕毀盟約,居然興兵攻打我大唐,難道沒有一點愧疚嗎?你們雖然是野蠻之人,但也有人心,為何將以往恩情盡數忘卻,來朕這裏耀武揚威,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們?!”
寥寥數句間,他身上真龍之氣赫然顯現,一時整個太極殿中,散發著一股無形威壓。
執失思力先前自信十足,此刻聽聞李世民寥寥數語,便覺全身膽氣忽而盡失,但他也尤有膽氣,恨聲道:“大唐國主,兩國交戰,可是不斬來使啊!”
李世民莞爾一笑,雙瞳冷芒一閃,冷聲道:“不斬來使?爾等西蠻愚夫,野荒豎子,也敢自稱使?!”執失思力心頭驚怒,驀地喝道:“大唐國主,你今日辱我突厥,他日滅你長安日,必定屠城九日!”
“放肆!”程咬金等將皆是濃眉戟揚,握住兵刃紛紛上前。
李世民目光微動,正欲開口,忽聽穆箋卓怒喝,眾人為聲所奪,皆是轉目看去。隻見他雙目光芒鋒利如刀,倏地上踏一步,那黑袍人目光已如太陽般刺眼,但穆箋卓遙遙一步之勢,竟將他逼得退了一步,汗水自額頭淌下。
那黑袍人久戰不利,隻得反手抽出一柄長刀,橫於目間。穆箋卓目光被阻,氣勢立時沒了發泄處。那黑袍人趁此機會,當即後退數步,才劇烈地喘息起來。
穆箋卓冷笑了聲,他慢悠悠踏上一步,渾身氣勢驀地提升起來,目光銳利如刀,向著那黑袍人逼去。黑袍人被那氣勢壓製,頓時頭上汗如雨下,連連後退。穆箋卓隻是上前兩步已經停住,但目光間的殺意卻是更加銳利。
黑袍人此刻已退到執失思力身後,雙腿更是止不住地抖動,若非他強力支撐,早已癱倒在地。穆箋卓見他死命支撐,右手反握住腰間劍柄。一握劍柄,那殺意陡然化成更為淩厲的劍意。
頓時,那黑袍人再難支撐,一個踉蹌就癱倒在地。穆箋卓微微冷笑,放開劍柄,劍意回收體內,頓時消散無形。
黑袍人好歹也是個武學大家,如今劍意一散,真氣運轉數周,頓時站了起來,恨聲道:“閣下是誰?”穆箋卓淡淡道:“長安穆箋卓。”黑袍人眸子微縮,驚訝道:“穆箋卓?雲國公之子,閣下不是武林中人麼?如何參與到這政治之事來!”
穆箋卓暗覺好笑,冷哼道:“穆某本就是長安禁軍十四營統帥,如何為武林中人?”黑袍人一怔,驀地暗怒道:“媽的,陸老賊騙我!”這人身在大漠,卻也聽聞過穆箋卓師承霍維之事,如何敢小視。
他當下彎刀一抖,袖間更是隱隱閃爍著綠光。他冷笑道:“閣下若投我突厥,可汗必不會虧待於你!”穆箋卓微微皺眉,反手抽出腰間長劍,長劍在手,他體內劍意頓時放出,一時間,他氣勢一再提升,眾人均覺喉間發涼,似有長劍刺喉一般。
他氣勢陡變,黑袍人不敢大意,他好歹也是一方高手,先前不過存了輕敵之心,一被穆箋卓壓製,再向反擊卻也難了。如今早有準備,他彎刀一抖,大喝一聲,體表隱隱現出黑色魔影,如實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