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箋卓當即一步站定,遲疑了下,便迅速衝到山腰處。
他放眼望去,左邊那人他甚是熟悉,便方才幹將假冒之人,蓬萊仙主,帝蠃。
此時的帝蠃,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色氣霧,他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冷笑,這抹冷笑不同於地痞流氓的冷笑,也不同於嘲諷的冷笑,這是一種溫和的冷笑,仿佛因天地而笑,仿佛因為生存而笑。
而右側那人,身穿一件海藍色的長袍,下顎有著一縷美公須,順著呼嘯的狂風緊貼在他的胸膛,他的雙瞳血紅如火,全身始終籠罩著一層赤紅色的光輝,猶如烈焰般灼燒在他的身體表麵,一股淩厲的殺氣在他眸間閃爍不止。
這股殺氣並非是針對誰而發,而是已經深入到了此人的骨髓中,那是經曆過無數殺戮,無數戰鬥,血染鮮血無數後,才會擁有的殺氣。
穆箋卓眉頭一皺,他對那人有著一種極古怪的感覺,很熟悉,又很模糊。
不及細想,他已緩步走到了山頂。方才走到山頂,那兩人都已轉頭看來。當二人目光注視到他身上時,他感覺體內真氣已然沸騰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自己湧來,不及細想,他當即退了一步,渾身真氣運轉,一股氣勢衝天而起,將二人的壓力給衝散了。
那二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帝蠃對他微微點頭,轉頭看向那藍袍男子。
那藍袍男子長眉亮眸,麵龐似乎用刀雕刻的古木一般,整個人仿佛經曆了無數的滄桑,同時渾身也散發著一種別樣的氣質,一種表麵像平靜的海麵,而身體內卻充斥著近乎瘋狂的凶氣。
那人默默看著穆箋卓,嘴唇微張,平淡而粗重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就是穆箋卓?”穆箋卓不知為何,對那人始終有著些疑惑的感覺,聽他詢問,下意識地一頷首,回答道:“是,在下便是穆箋卓,兩位前輩是……”
帝蠃輕輕一歎,淡然道:“我便是蓬萊之主,帝蠃,而他是……”他聲音頓了頓,慢慢道,“他叫龍雲騎。”那藍袍男子眼中光芒微閃,卻沒有做聲。
穆箋卓遲疑了下,看向龍雲騎,問道:“前輩……也是我青龍一脈麼?”龍雲騎微微頷首,漠然道:“可以算是,不過……罷了罷了,都是前塵往事,不談也罷……”穆箋卓一怔,麵帶狐疑之色,正想詢問,卻聽帝蠃倏地說道:“穆兄弟,可否稍後再問?”
他乃是蓬萊之主,論江湖地位,更是和他師父霍維平輩之人,穆箋卓縱然藝高人膽大,也不敢在他麵前囂張,當下一拱手,點頭答應。
帝蠃輕輕一笑,轉頭看向龍雲騎,淡淡道:“來吧,我二人好久沒對戰了。”龍雲騎悠悠一笑,說道:“自從你當上蓬萊之主後,看來功夫沒再進步啊!”帝蠃苦笑道:“凡塵俗事所逼,心境難進絲毫,徒增笑料而已。”
龍雲騎聞言一怔,隨即微笑道:“倘若這個世界上有敢笑話你的人,除了我以外,大概隻有羽宏笑了。”
穆箋卓心頭倏地一驚,那羽宏笑正是當今的醉仙島主,羽宏笑平日少出江湖行走,但是聽這二人言語,與羽宏笑似乎頗為熟悉。
如今江湖三大隱門派中,寒影閣當年遭逢異變,一分為五,流散天下各地,看似勢力分裂,然後如今已過百餘年,五派勢力除卻玄武、麒麟二脈,青龍、朱雀、白虎三脈勢力,卻近乎遍布天下。
而醉仙與蓬萊常年遠遁於世外仙境,不理會仙外俗世,故而少有人知道此二派的存在。而到唐朝這一代,蓬萊已與醉仙水火不容,二派常常爭風於世,此事寒影閣幾脈無人不知。
但是如今看來,蓬萊與醉仙似乎關係良好,並無爭鬥之實,穆箋卓念及此處,不由心頭微微一寒,思忖起來,難道這二派想要對他們寒影閣不利麼?
他思緒千變萬化,陡然一道寒風擦過臉頰,他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去,就見帝蠃、龍雲騎二人已經開始了比鬥神通。
就見帝蠃衣履一動,全身那淡白氣霧氤氳鬥轉,化成了一柄巨大的長劍,朝著龍雲騎筆直斬去。龍雲騎瞧見那氣劍斬下,倒也不躲閃,全身赤紅光輝一抖,猶如火焰炎龍般衝天而起,乍一瞧去,卻如一尊火焰戰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