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雷子乍一遭到此等真氣侵入體內,隻覺渾身上下酸軟疼痛,一時是齜牙咧嘴,驀地察覺到那股真氣的奇異特性,心頭忽地一動,不由失聲怒喝道:“是……是你?你居然……居然敢……”
他這叫罵之聲尚未斷絕,來人又是一掌飛襲而上。冰雷子此刻已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倉促間思忖絕對無法擋住對方這一擊,當下便雙掌合十於胸,“冰雷內勁”破掌飛吐而出,借著這一吐之力,他整個人飄然縱起,猶如一隻巨鶴扶搖升空,向著那座高閣飛掠而去。
來人見狀驀然站定,亦不追擊也亦不離開,雙目之間異彩流連,似是惋惜,似是無奈,又似是憤怒,三種情態自他雙瞳中閃爍不定。冰雷子飛身遁入那高閣之中,便立即命令一幹突厥士兵飛箭密射,鋪天蓋地地,皆是無盡的漫天飛箭。
東方翔雲瞧得心頭大驚不已,趕忙讓一旁士兵扶回了穆箋卓,自己則與歹火刀、蠻拓爾等四名主將守衛在陣前,猶疑著是否應該上前,但瞧那神秘人一身神通了得,一掌驚退冰雷子,遠非自己四人能及,不由又躊躇不決。
冰雷子一隱遁進那高閣,膽氣不由也高了幾分,在高閣中揚聲道:“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出手的,你……你想要違反誓約嗎?!”來人一聲輕哼,澀聲道:“我答應你不出手,但你也不能傷他性命!”冰雷子喘息了半晌,驀地怒吼道:“這是我與那人的恩怨,你根本就管不著!”
“哼哼!”來人聞言地是不由一聲怒哼,右手淩空衝天指地一揮,一道華麗的光輝自他五指之間驟然彈射開來。蠻拓爾在旁定睛細瞧,那道光輝竟是一張金色的大弓,弓身之上雕刻著五爪長身飛龍,瞪目齜牙,身軀繚繞於弓身所刻的周雲之中,其活靈之處,似是直欲破弓而出一般。
來人一手執著金色長弓,一手則是搭箭扣弦於其上,待得這張巨弓到達滿月之勢,驟然鬆開了弓弦,勁力猛然催吐,無形的勁力轟然呼嘯而出,盤卷於這茫茫半空之中,向著那座四層高閣怒吼而去。
冰雷子心知來箭的威力之強,驀地一聲怒嘯,白袍裹體的身軀自高閣向著半空中一掠而出,他縱走於半空之際,仍舊是一聲長吼,怒聲道:“你給我記得這件事情,我冰雷子永遠記得!”
來人一聲冷笑,叉腰朗聲道:“好!若你以後還有命存活著,明年的八月十五,中原泰山,侯君十日。”冰雷子嘶聲厲嘯,卻並不回答,他的身影如風如電,彈指之間飄然遠去。
而那道淩厲的一箭,正中了高閣的頂端,滔天的勁力自箭身之中吞吐而出,將那三、四兩層的高閣給炸成了粉碎,無數粉末漫天飛舞。
這高閣一旦被毀,一幹突厥士兵無不是驚恐萬分,趕忙打開了最低層的大門,紛紛衝湧而出。東方翔雲、蠻拓爾二人不由是心頭大急,紛紛調度著銀羽軍的士兵上前圍堵攻殺。
歹火刀喘息了良久,乍然見到那人的驚天一箭,不由一時是張口啞然,愣了半晌,方才疑惑道:“你……你是什麼人?”
東方翔雲細瞧來人,那人一襲黃袍卷體至腿,修眉朗目,一頭長發梳髻下垂,隱隱間有數縷雪白夾雜其中,腦中靈光一閃而過,驀地失聲驚叫道:“難道……難道你是……雀侯?!”話音未落,額角處冷汗不斷流下。
那人聞言向他瞥了一瞥,淡然道:“鷹翔戟?你是胡車……嗯,不對……哦,東方翔雲?”
東方翔雲已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當下是恭謹至極,拱手頷首道:“是的,晚輩正是東方翔雲。”黃袍人不屑地一聲輕哼,冷然道:“胡車的武學縱然不濟,卻也能夠雄霸一方,想不到他的徒弟居然無能到此。”
“呃……”東方翔雲聞言隻覺得是麵若火燒,低著頭不敢出言去反駁。然而他又如何敢去出言反駁?
要知道,當世的五大高手之中,除卻蓬萊帝主帝蠃、醉仙羽王羽宏笑少出門派,為世人所不知外,天師霍維的智謀過人,策劃玄武門事變、火燒隋軍八百裏;飛仙飛跡的單劍創蜀山、一人禦長空;葉成源的三箭定長安、一步走千裏。
三大高手的威名早已經是響徹了八方六合,天地神佛無不驚懼,又豈是他敢去出言他反駁的。那黃袍人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淡然道:“你先派一些人去後方迎接李靖的大軍,記得將穆小子送到一個安靜地方,老夫現在就要為他療傷了。”
東方翔雲聞言是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了點頭,正想要起身去安排一切,倏地雙臂一軟,複而又攤倒在地,微微苦笑了起來。葉成源見狀眉宇不由地一皺,右手的二指齊齊一並,一道柔和的勁力自指間破空點出,在他的體內流轉數周後,將他身體受傷之處紛紛治愈。
“呼……”他的傷勢一愈合,東方翔雲不由地長長吐出一口氣,站起身子來舒展了下筋骨,便一麵傳令四周士兵去接管定襄城,隨後又令兩騎折回李靖大營,去傳報喜訊。並且立即派人尋了處安靜空虛處,將穆箋卓安置下。
葉成源令他取來一盞油燈與一塊布匹,便關上了房門為穆箋卓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