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數語罷,他冷冷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大帳,同時命人傳來帳下諸將。
不到片刻工夫,眾將均已到達劍帳。眾人瞧見穆箋卓冷麵含煞,均是不敢多言,各自坐到位子上,望著穆箋卓,沉默不言。
度素瞧著穆箋卓麵色冷寒,心頭微微一動,試探著問道:“將軍,是不是皇上同意突厥投降?”此言一出,歹火刀怒目陡睜,頓時就跳了起來,怒道:“什麼?不會吧!他奶奶的,皇上是不是昏頭了,居然同意突厥投降,我們為了打突厥損失了多少兄弟啊!”
穆箋卓聞言雙眸一瞪,厲聲喝道:“歹火刀,給我坐下來,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話已經是大不敬了,要知道隔牆有耳,如果讓一些有心之人聽見,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皇家砍的!”他盛怒之下,已經隱隱用上了帝勢,頓時一股淡淡的殺意湧出。
歹火刀被他一喝,氣勢一衝,頓時麵龐微顫,忍不住嘟囔了一聲,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坐回了位子上。陳卿搖了搖羽扇,顰眉道:“聖上怎麼會同意突厥投降的?難道他不知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麼?”
穆箋卓懶懶地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微笑道:“所以我才叫你們來啊!”
荀臨沉默了良久,淡淡地說道:“一般像唐朝這種大國進攻其他小國時候,如果對方一旦投降,那麼國君就會產生一種大國主義思想,認為這種野蠻的國家都投降了,再趕盡殺絕就不像他們這種文明人可以做的事情了。”
薑震皺了皺眉,疑惑道:“照你這麼說,豈不是無法挽回了?”荀臨舔了舔嘴唇,思忖了片刻,問道:“將軍,此次安撫使是誰?”穆箋卓微微一怔,愕然道:“是唐儉。”陳卿愣了一愣,疑惑道:“唐儉?是唐高祖第一心腹唐儉?”
穆箋卓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知道他?”陳卿一聲苦笑,歎道:“將軍你不要開玩笑了,唐儉此人我怎麼會不知道,此人溜須拍馬天下無敵,逃跑保命四海無雙。”此言一出,朱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度素忍住笑意,說道:“如果是唐儉為安撫使的話……那麼,他現在應該已經去了突厥大營。”穆箋卓心頭一動,瞧見度素嘴角含笑,不覺身靠椅背,淡然笑道:“那麼說來,你已經有辦法了?”
度素點了點頭,笑道:“突厥這次突然投降,無非是想爭取時間,在草青馬肥的時候逃到漠北去,以便今後實力壯大了,再卷土重來。”黃崖一拳捶在椅把手上,怒道:“狼子野心,這等事情連我們都看出來了,為什麼皇上看不出來呢?”
陳卿冷笑了聲,淡淡道:“大國主義,別忘記了,唐朝,畢竟是盛世大國!”
穆箋卓點了點頭,歎道:“是啊,而且此行六大行軍總管中,柴紹和薛萬徹似乎也不想再戰,元帥、衛孝節、李道宗肯定是戰心未死,李績麼……”薑震淡淡一笑,說道:“此人與將軍不和,而且他素來喜好道學,誰也琢磨不透他究竟想什麼。”
陳卿笑了笑,說道:“那麼好,六大行軍總管中,三戰三和,如此說來,我軍是把握是否對戰的關鍵了,那麼一切就看將軍了。”穆箋卓微微一笑,淡淡道:“當然,我對突厥並無好感,而那唐儉……也沒什麼好印象。”
他沉吟了片刻,霍然起身,沉聲說道:“薑震、陳卿,你們前去說服李績,度素,你和我去說服元帥,歹火刀、黃崖,你們二人為一軍,監視柴紹一軍,記得,隻要他們不幹擾我們行動,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郭淩濤、朱石,你二人為一軍,監視薛萬徹,與歹火刀他們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他們發生衝突,荀臨你去說服李道宗和衛孝節,你帶我親手書信,相信二人會同意的,東方翔雲、蠻拓爾,你們三人調集兵馬,準備一舉突擊。”
話語落定,眾將拱手接過號令,紛紛接令而走,荀臨接過穆箋卓親手書信,也拱手退出。度素在側負手而立,穆箋卓見眾將盡皆走盡,當下站起身來,笑道:“走吧,度素,讓我們去見見元帥。”度素含笑點頭,與他並肩走出劍帳。
二人出了劍帳,引路而走,不到一柱香時間,便到了李靖帳外。
帳外士卒見二人到來,趕忙入帳通報。約過片刻,那士卒出帳請二人入內。二人方才入帳,便見李靖負手而立,站在地圖之前,二人在他身後看去,發覺他肩膀削瘦,長發略有淡白。
二人見李靖不說話,當下站立帳前,也不多話。
約過片刻,一旁火堆陡然發出“劈啪”之聲,數塊木炭被崩出火堆,李靖似為所驚,轉過身來,看見穆箋卓、度素二人,輕輕一點頭,淡淡道:“青龍,這邊坐吧。”穆箋卓不料他突然直言自己的字,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與度素尋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