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將手中的香燭插入香爐中,後退一步,恭敬地鞠了一個躬,仿佛放下雙手,淡然道:“來了麼?”隨他話出,幾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這間密室中。如果沒有這句話,也許他們會永遠隱藏在這黑暗中,或許,他們從來不會出現。
那男子一整身上龍袍,轉過身去,淡淡道:“都到了嗎?”人影之中,一名青衫男子一步跨出,拱手道:“回皇上,程國公、吳國公、薛元帥都已經到了。”李世民凝望了四人一眼,問道:“好,都來了……”他略一沉默,忽然一拍手,朗聲道,“國師,你和他們說吧。”
“是……”李績自一旁走出,赤紅的長袍在微光下隱隱發亮,仿佛無數妖豔的鮮血,塗滿了他的全身,又像是無情的火焰,正在他體表燃燒著。
李績看了看眾人,淡漠道:“皇上希望你們能夠在明天聯手偷襲穆箋卓。”
“什麼?!”尉遲恭不料竟聽到此語,老臉漲的通紅,脖子一梗,怒道,“皇上,這不可能的,我們怎麼能這麼卑鄙地去偷襲呢?!”程咬金默然不言,但從他不斷跳動的雙眉上看,顯然他也心懷不滿。而薛仁貴雙手撫須,低頭看地,但是從他那棕黑的瞳孔中……卻散發著冷冷的不屑之色。
李靖青甲一振,拱手道:“皇上,這未免也太……”
“哼!”李世民驀然一聲怒哼,雙袖一拂,全身驀地發出一股凜凜氣勢,傲然道,“穆箋卓以下犯上,乃是誅滅九族之罪,而且現在關係到整個唐朝的氣脈運數,難道爾等還要顧念那所謂的江湖道義?不要忘記了,現在是在戰爭中!”
隨他不斷大喝,他全身的氣勢驀然拔到了一個頂點,渾身的氣勢仿佛是來自無上的神界一樣,冰冷而無情,森寒而暴虐,就像是那另一個時空的強者,透過蒼茫紅塵,注射下的一道冷漠的眸光。
這一刹那,程咬金、尉遲恭二人臉色頓時大變,不由被他這淩厲的氣勢一直逼到了牆角,額頭上不住滲出汗水,雙肩顫抖不止。
李靖被這絕強氣勢一衝,一身“浩然正氣”不由自主地從體內爆發而出,而在這瞬間,他驀然想起自己對抗的是什麼人,趕忙收住功力,努力使自己不衝撞皇上;而薛仁貴目光中精芒一閃,使自己功力凝聚至胸,閉目不言,而他那原本靜止的墨發,突然如同風舞電揚般的吹卷而起。
四人雖然反應不一樣,但是不由都閃過一個念頭:“皇上,竟然也是一名修煉者?!”
雖然隻是過了半晌的時間,但是四個人卻好象過了數十載一般,渾身的衣衫早已被汗水錦濕。
驟然間,李世民收回了全身的氣勢,一時間萬物歸流,春水解凍,四個人全身一鬆,頓時都暗自吐出一口濁氣,勉力運轉著體內真氣,來平複各自的心情。
李世民冷冷一掃四人,淡然道:“程國公,你的乾坤三十六斧隻到五層,吳國公,你的七十二路鐵鞭僅到六層,李元帥,你的浩然正氣也已到了第七層,薛元帥……”他的目光驟然收縮,慢慢道,“原來,你是風雪穀的傳人。”
一刹那,四個人背脊全都生出冷汗,紛紛退了幾步,一齊拜倒在地,渾身顫抖著不敢言語。李靖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道:“聖上,難道……難道您是‘他’的傳人麼?”
李世民眸子微微收縮,輕聲微笑道:“哦?李國公是怎麼猜到的呢?”李靖感覺到他目光中的寒意,身軀微震,不敢再言。
李世民眸光陡然一寒,冷然道:“好了,憑你們四個人的武功修為,雖說單打獨鬥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如果聯起手來,一起偷襲的話……那麼成功的幾率至少有八成!”此刻,這四人哪裏還敢拒絕,紛紛點頭答應。
李世民長袖一拂,冷冷道:“好了,全部給朕退下吧!”四將紛紛拱手,站起身來,逐一退出了密室中。眾人剛剛走出密室,便感覺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四人麵麵相覷,半晌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