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輕風吹拂著長安街道,淡黃的楓葉飄散在天空之中,沙沙的聲響不斷在人群的足下響起,卻隨即被喧嘩所淹沒。
長安的東城口外,不足一裏的地方,開著一間茶果鋪。在這繁華的道路上,文人墨客,行夫走卒們,在這間並不寬闊的茶果鋪中,談笑著,或論風流,或議雜事。
“哥,他就在裏麵嗎?”一道脆若黃鶯的聲音自店外響起,這聲音並不響亮,卻瞬間掩蓋過了所有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耳中,不由地,所有人都向店門口望去。
“嗬,是啊!我們走了這麼遠,先去這店中休息下吧。”一道男聲隨即響起,話音未落,已有兩道人影自門外走入。乍見這二人容貌,店內眾人無論文人墨客還是行夫走卒,都不由暗暗喝了聲彩,心道來了仙人。
進來二人一男一女,年紀均是不足掛冠。那少年長眉劍目,長衫飄展,長發成髻自背後飄懸,一道劍柄自其肩頭現出,他容貌甚俊,此刻帶著淺淺微笑,更如九天劍仙一般飄逸,但有心之人卻從之笑容看出一抹憂愁。
而那少女則是一身黃衫,長發飄散,柳眉星目,瓜子臉,她全身散發著一種陽光的氣息,讓看到她的人都感覺了一種親新自然之感。二人一入店內,環顧一下四周,那少年長眉微挑,遲疑道:“妹子,這店裏都坐滿了,我們到外麵休息下吧?”
少女淺淺一笑,點頭答應。二人正要抽身退出,忽然店內一人朗聲笑道:“店外烈陽滾灼,二位想是富貴之家中人,若不嫌棄,此處且有一處空位。”笑聲豪爽,響如雷震。那少年回頭一看,沉吟了下,看向那少女。
那少女歪了歪頭,點頭笑道:“謝謝大叔啊,哥,我們快過去!”言罷便走了過去。那少年苦笑一聲,隨之走到那空位坐下,對那發話之人拱手笑道:“多謝大叔了。”
那發話之人年約三十,劍眉銳目,一身玄衣無風自動,全身更散發出一種柔和的氣息,聞言淡然一笑:“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大家互相幫助也是自然,小兄弟若不見外,且叫我聲龍大哥,不要叫我大叔,好象我很老一樣。”
這一番話惹的眾人哈哈大笑,那少年也是莞爾,頷首道:“好,龍大哥,小弟白陌,這是舍妹白無望,不知大哥姓名?”那龍姓男子聽得“白無望”三字目光微變,看了白無望一眼,輕輕一點頭,笑道:“我叫龍雲騎。”
那少年正是“寒翼鷹王”白吟擲的兒子白陌,而那少女則是白吟擲的女兒白無望。
白陌叫過茶水,輕飲一口,問道:“方才聽龍大哥聲音洪亮,似有內功在身,不知出身何門何派?”龍雲騎微微一笑,伸手捧過身前茶杯,微笑道:“哪裏有什麼門派,不過是自小鍛煉身體,練的聲音響些罷了,以後賣東西也是響亮。”
眾人聞言盡皆大笑,白陌知他不願吐露自己門派出身,江湖上奇人頗多,性格也是各異,當下也不再問,低頭喝茶。
龍雲騎端著茶杯凝視了白無望數眼,目光中閃過一絲遲疑,緩緩開口道:“白姑娘,恕龍某鹵莽,不知姑娘可是四月四日四時四分出生的?”白無望微微一愣,正要點頭,驀地白陌眼底冷芒微閃,伸手一拉其衣袖,淡然道:“不知龍大哥為何這麼問呢?”
龍雲騎微微一怔,倏地明白自己委實鹵莽,當下拱手一笑:“抱歉,龍某鹵莽了,方才聽見無望之名,與周易之理策之,委實古怪,故而有此一問。”白陌默默一點頭,沉吟道:“不錯,家妹正是四月四日四時四分出生,當時相士說家妹五行皆損……”話未說完,驀地腳底一痛,卻是被白無望踩了一腳。
他猝不及防,忍不住“唉吆”叫了一聲,驀地醒悟過來這是女兒家私事,自己怎麼好大庭廣眾隨便亂說,當下尷尬一笑,飲茶不語。他低頭飲茶,卻未發覺龍雲騎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白無望氣鼓鼓地喝了幾口茶,悶聲道:“哥,走吧,我們該進城了。”白陌微微苦笑,對龍雲騎拱手道:“龍大哥,小弟先告辭了。”龍雲騎淡然一笑,頷首道:“後會有期。”白陌對之一拱手,便拉著白無望轉身出店。
二人剛到門口,忽地龍雲騎揚聲問道:“白兄弟,方才聽令妹之言,二位想是去長安找人,龍某於長安也略有名聲,不知能否幫上忙?”白陌怔了怔,搖頭笑道:“不必了,那個人……全長安沒一個人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