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輕輕一笑,淡然道:“白某經過這麼多日,早已不再沉浸喪父之痛,實不相瞞,這次前來,乃是先父死前遺願。”穆箋卓愣了愣,想不到是白吟擲死前交代之事,尋思必不簡單,但他已然答應,當下頷首示意其繼續說。
白陌沉吟了下,肅然道:“先父希望在下拜入蜀山。”
“什麼?!”穆箋卓聞言一怔,他想不到白吟擲臨死之際居然會有如此願望,當下沉吟了半晌,正色道,“此事倒是不難,蜀山的酒泉子與在下也有幾分交情,不過蜀山向來收徒甚嚴,這倒不是在下能決定的……”
白陌一怔,倏地眼底堅毅之色一閃而過,倏地站到其麵前,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咽嗚道:“不瞞穆兄,此乃先父死前遺願,先父死前說若想拜入蜀山,隻有通過穆兄。”穆箋卓被他嚇了一跳,趕忙要將他扶起來,急道:“白兄,凡事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
不料他扶了數下白陌卻是硬不起來,穆箋卓臉色驟然一沉,沉聲道:“白兄,若你想逼我麼?”白陌一怔,無奈站了起來。穆箋卓負手走到堂主閉目沉吟半晌,淡淡道:“此事我也不敢保萬全,不過白兄倒可隨我去一趟蜀山,有在下出麵,相信也多幾分可能。”
白陌一時心頭大喜,趕忙上前道:“多謝穆兄。”白無望也是臉露笑色,上前揖首道:“多謝穆大哥。”穆箋卓微微一苦笑,擺了擺手,說道:“先別謝我,我可不敢保證萬全。”
當下三人坐回位上,繼續談起話來。穆箋卓儒雅風流,談吐不凡,兼之見白陌、白無望猶自沉浸喪父之痛,當下連講數個笑話,逗得二人哈哈大笑,一時悲傷心情大去。而白無望卻是一雙妙目凝視穆箋卓,隱隱透著柔情。
三人談談笑笑,不知不覺已到晚上,幾人正要起身用餐,忽然堂外一人長笑道:“穆小子,老子又來吃飯啦!快快擺開宴席,老子和你鬥上千百回合!”
穆箋卓哈哈一笑,揚聲道:“呸!就你這個老混蛋,上次被我灌的爛醉如泥,在我這堂裏大發酒瘋,本堂主為了手下百號人考慮,不再給你送酒了,要喝去皇宮喝!”來人不由大怒,一跳跳了起來,將頭上長冠扶正,怒道:“你個臭小子……噫?你有客人?!”
來人正是“天下第一劍”青琉璃,他看見堂中有兩名少年少女,橫了他們一眼,也不理會,繞步坐到桌旁,端起一壇酒就狂飲起來,呼了口氣,笑道:“小子,還不給老子介紹介紹!”
穆箋卓忍住笑意,伸手一指二人,笑道:“他們是寒翼鷹王的子女白陌、白無望,這個混蛋是那個天下最後一劍破琉璃。”白無望聽他說話有趣,一時又是大笑,白陌倒不敢放肆,起身拱手道:“晚輩白陌見過前輩。”
青琉璃對於穆箋卓的胡扯也不在乎,盯了他幾眼,慢慢一點頭,淡然道:“眼神中隱有劍意,全身更是有著超脫世俗之氣,是個練劍的好材料。”穆箋卓微微一笑,說道:“他正打算拜入蜀山呢,青大哥,你反正一身劍術也未有傳人,不如就和莫大叔搶個徒弟吧?”
青琉璃臉色微正,肅然道:“我的合人劍道講究身劍合一,他眼神中劍意雖然淩厲,卻有太多猶豫和顧慮,不適合我的劍法,人生在世,何必顧慮如此之多,正如莊周所言,人生在世,皆如黃粱一夢,或可化蝶,或可醉夢,你性格優柔寡斷,論及天下一等一劍法,也隻有蜀山禦劍術略適合你,不過以你性格,可達高手之境,卻到不了絕頂之境。”
白陌臉色發白,拜倒道:“求前輩賜教!”青琉璃盯了他一眼,搖頭道:“若是我說,便不是你的了,不過也好,哈哈!也好!穆小子,來來來!今天你我大戰三千回合!”穆箋卓哈哈一笑,伸手拿起酒壇,笑道:“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不管別人說什麼,我依舊是我,來!”
白陌聽得此言,身軀微微一震,目光似有所悟,不覺沉吟了起來。穆箋卓與青琉璃對視一眼,皆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