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之中,仿佛聽見一聲劃破九天的仙音,又似乎有一道暖流灌注到全身。穆箋卓極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突然耳邊傳來滅忍狂怒的嘶吼,這一聲嘶吼在他這脆弱的聽覺中,無疑是一聲雷霆,當即將他震的雙目發暈,再次昏死了過去。
不知是何處,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於微微發起了淡淡的亮光,昏暗的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毫無顧慮地照射進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就在房中的一張檀木大床上,躺著一名玄衣少年。
當陽光剛剛在他眼角撫過時,他仿佛有什麼感應,眉頭竟忽地微微皺了皺,慢慢翻過了身去,想繼續地睡下去。忽然間,他的腦中浮現出一道畫麵:
一片森林中,
一個黑袍少年揮舞著雙刃,一名白衣少年縱劍長嘯。忽然,隻一個瞬間,二人都受了傷,而那名黑袍少年不要命似地衝上前去,想要繼續搏殺,但那名白衣少年則一聲呼嘯,一匹駿馬從林側躥了出來,他翻身上馬,一躍數丈,就此,畫麵漸漸暗淡下去…
他是誰?
是我麼?
不錯,是我!
就在這刹那,床上的那名玄衣少年眼皮微微動了動,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隨即眼神中仿佛掠過一絲戒備,從床上慢慢爬了起來,緩緩呼出一口氣,最後向四周看去。
隻見他躺在一張檀木大床上,身上蓋著狐裘繡金棉被,他劍眉皺了皺,這被子足以抵這間舊木屋的十倍,不知這屋的主人為什麼會把被子放在此處。他再看了看四周,木屋的中間是一張圓形木桌,他向體內探視片刻,隻覺得渾身無力,隻能緩緩支撐著牆走出屋外。
屋外似乎是一座大宅的後院,才出門口,便看見一名灰杉老者背對著他,右手一上一下,劈砍著無數的木柴,而他腳邊已經有一大堆的木柴,足夠一間大戶用上個三五月了,但他卻仍然劈個不停,隨之起伏,穆箋卓隻覺一道道微風拂過麵頰。
穆箋卓凝望著他劈柴手法,隻感覺他的一起一浮仿佛都帶動著四周的一切,仿佛天地昂然生機都隻在他指間跳動。他自寒鷹堡後山中學得“劍侖之舞”,即便是承展也不得不感歎其與自然應和之妙,然而此刻他卻突然發覺自己所領悟的“劍侖之舞”似乎一件小孩子所玩的玩具一般。
他才剛剛出屋,那灰杉老者的手立時就微微頓了頓,頭也不回,淡然道:“你醒了?”穆箋卓咳嗽數下,一拱手,苦笑道:“呃……多謝前輩……”他話到此處猛地一愣,他此刻才突然發現,那名灰衣老者劈柴所用的並不是什麼斧頭,竟然是他那柄“心劍”?!
此驚可比天高,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與滅忍相搏,因為自己傷重,心劍已自動回到他丹田內。眼前這老者到底是誰,竟然在他昏迷中懾出了他的心劍,更加讓他可恨的是,他居然拿他的心劍去劈柴?!
此劍乃他真氣所化,靈魂淬煉,在他心目中地位不弱於青龍劍,眼前這老者竟然使之劈柴,無疑讓他心生惱火。
那灰衣老者手中不停地劈著柴火,口中卻繼續道:“青龍一脈,一向單傳,隻因其威力巨大,位列五大秘術之首。霍老兒此生破例收了三個徒弟,想不到沒有一個有出息!哼,青龍傳人,竟然會被人傷成這個樣子!”
那老者語氣上頗為嚴厲,也好似與穆箋卓的師父霍維相識。穆箋卓本就是性情孤傲之輩,眉宇一揚,語氣瞬間變冷,冷然道:“足下救命之大恩,在下必不敢忘,但求足下還我寶劍!”那老者手慢慢停下來,冷笑道:“還你便是!”言語才罷,將“心劍”反手擲出。
穆箋卓知他要試自己的功力,嘴角微笑,手中打了一個彈指,人就向要旁邊閃去,不料才一晃身,他全身經脈突然灼燒了起來,猝不及防之下,不能雙目瞬間放出精光,全身青光自足底流轉而出,身影微微一晃,瞬間就在原地化成了三個身影。
“心劍”一聲清吟,劍身抖動不止,刹那刺入了屋壁之內,劍勢猶然未能止住,震的整座木屋顫抖不休,一時震的灰塵四起。
那老者咳嗽了三聲,緩緩轉身看了過來,從他背後看去,似乎垂暮老矣,但從他正麵看去,似乎還隻是年過三旬,白發銀眉,麵白如玉,頭戴紫金羽冠,身穿著一件灰色長袍,雙目隱隱放著精光,冷冷道:“接雲步?還勉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