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箋卓靜靜聽完莫齊雨所言,沉默了良久,莫古流的城府顯然不如其父莫齊雨,幸好莫齊雨數度以眼神冷冷瞪視著他,才沒有讓他站起來說話。
穆箋卓思忖了足足有一柱香時間,才緩緩開口,問道:“莫門主,可查出了對方的身份來曆?”他詢問那批人的身份來曆,倒並非是怕了對方,以他的身份勢力,絲毫不懼當世任何門派宮閣,不過那批人乃是西域人,星鳳莊、魔門均是西域門派,如果是這兩派的人馬,他倒也不好隨意出手。
莫齊雨聽他詢問那批人來曆,眼中喜色微閃,手掩茶盞,笑道:“莫某已經派人去查,今天一早便得了答案,他們應該是昭武九姓中人。”穆箋卓劍眉一皺,喃喃道:“昭武九姓,他們是昭武九姓的人馬?”
莫齊雨微微頷首,淡淡道:“不錯,莫某派人查探了一個晚上,他們是來自昭武九姓,不過其中確實有幾名是興生胡,他們的身份文書均無問題,都是經常行走於西域與中原等地的客商。”
昭武九姓,本是月氏人,舊時居住於祁連山北昭武城,祁連山乃是星鳳莊的地盤,那時他們還需得看星鳳莊的臉色行事。後來昭武城為匈奴人所破,城中居民四散逃離,散於大漠各地,不過均以“昭武”為姓。
突厥頡利可汗早年聽從冰雷子之言,重用昭武九姓中的粟特人,使得後來凡是昭武九姓的商人,都被人稱為興生胡,或者直接稱為興胡。
穆箋卓沉吟了一下,緩緩道:“若其中確實有興生胡,隻怕事情有一些麻煩……如今太宗皇帝被域外百族稱為‘天可汗’,所施政策更是對他們異族有著諸多關照,如果我們隨意出手,隻怕會有一些小麻煩……”
莫齊雨歎息了聲,苦笑道:“正是如此,而且這群異族,桀驁不遜,像以前吧,有一次我白雨門曾出手訓誡過數名霸道的興生胡,不想當夜他們就率人殺了我們白雨門數十名外圍弟子,連夜逃回大漠,我們根本來不及抓他們,這群胡人來即來,走即走,根本無法有效地壓製他們。”
穆箋卓皺了皺眉頭,他當年親自領軍出征突厥,倒也未曾與昭武九姓打過交道,而後來青龍堂在大漠中的生意,他也甚少過問,所以此刻他對昭武九姓倒也沒有什麼了解。
他沉吟了一會兒,倏地劍眉一挑,失笑道:“瞧我這腦袋,來人!”話音未落,門外的青龍堂弟子開門進來,拱手道:“堂主。”穆箋卓笑了笑,道:“你速去叫來張浩與土無石。”那名弟子拱手一禮,轉身疾步而去。
穆箋卓看向莫齊雨,笑道:“我青龍堂雖說在大漠中也有一些生意,不過平日我都不太過問,均是交給我堂中張浩與土無石,待他們前來,問問他們的意見。”莫齊雨點了點頭,含笑道:“全憑穆堂主。”
過了片刻,張浩與土無石已經趕到了會客廳,齊齊拱手行禮。穆箋卓一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待門口弟子合上門後,便將莫齊雨此次前來的目的,以及事情的經過大致給他們敘述了一遍。
土無石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堂主,無石與昭武九姓也打過幾次交道,他們久居大漠,大漠環境凶險刻苦,所以這些昭武九姓大多性情桀驁,凶殘陰狠,不過就無石所知,似乎昭武九姓中並沒有高手存在,所以這次與白雨門發生衝突的人,恐怕不會是昭武九姓的人。”
莫齊雨眸子一亮,問道:“以土兄所言,是否是說,那些武林高手,乃是假借昭武九姓之名,混入長安城?”土無石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張浩眉頭皺了皺,倏地一搖頭,道:“不,不應該是這樣……”
瞧見眾人看來,張浩手撚胡須,笑道:“這些人既然千方百計,假借昭武九姓之名混入長安城,便應該偷偷行事,而不是這樣大張旗鼓地挑釁白雨門,這樣必然會暴露他們的行蹤,引來他人的注意才是。”
穆箋卓微微頷首,喃喃道:“如此說起來的話,我想,估計是有兩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