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來路上山,要從畫壁之後轉下去,雖然山路陡峭,沈笑鬆也不在乎,當作是活動筋骨。
走了半日,日上三竿,這一路上竟然一戶人家也沒有。再抬頭一望,遠處一片紅牆黑瓦,竟是一座大莊園,裏麵尚有炊煙嫋嫋。沈笑鬆走得嗓子裏冒煙,更是加快了步子趕去,想討口水喝。
走近看來,那莊園不僅大,修得也甚精致。莊門閉著,沈笑鬆上前,正想敲門環,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丫環打扮的小姑娘,模樣長得很是甜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盯著沈笑鬆,沈笑鬆忙道:“我是路過的,想討碗水喝。”
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忽然臉上一紅,答應了一聲,忙不迭地跑到後院去了。沈笑鬆便站在門邊等著,忽然聽到有人叫道:“恩公?!”聲音裏又是驚又是喜,回頭一看,卻是個青年男子,相貌看來眼熟,沈笑鬆記得便是當日自己救了的那郭家小姐的兄長。便笑著拱手道:“郭兄弟,又見麵了。”
那青年奇道:“恩公怎知道我姓郭?”
沈笑鬆笑道:“這裏的大戶人家隻有貴府,怎麽會不知道。”身後腳步細碎,那小丫環已端了水過來,見三少爺正跟沈笑鬆說話,怯怯地躲在一邊不敢上前。沈笑鬆從她手裏接過水來,笑道:“多謝姑娘。”
這一笑笑得小姑娘頓時臉紅得像蘋果,忙低下了頭去。青年喝道:“小芙,怎麽這麽沒規矩?還不快去準備點心,恩公,請進屋坐吧,上次你救了舍妹,在下還沒有好好謝你呢。”
沈笑鬆見他是真心待客,自己本也累了,便隨著他進了正廳。那青年大喜,一麵命下人準備果點,一麵喚人去通知大哥。
沈笑鬆頗覺不安,道:“郭兄弟,那日令妹有難,在下相助是正理,郭兄弟別再恩公恩公地叫了,沈某擔不起哪。”
青年還沒說話,突然一個人自廳外走了進來,五十餘歲年紀,麵有微須,相貌頗為英俊。見了沈笑鬆,深深一揖道:“恩公救了舍妹,何言擔不起?”
沈笑鬆忙起身回禮,青年笑道:“這位是我大哥,郭東羨。我名西臨。二哥今日不在,那日你救下的姑娘是我們小妹,自小最得疼愛。若非兄台援手,後果不堪設想,再謝也不為過。”
沈笑鬆好生窘迫,隻是道:“路見那等事,救人乃是份內。幾位且莫這般客氣,沈某……沈某實在是當不起哪!”
郭西臨道:“恩公姓沈?”
沈笑鬆道:“在下沈笑鬆。請幾位直呼其名便是,不要再恩公恩公地叫了。否則在下在這裏,也是坐不住的。”
郭東羨笑道:“好好,那沈兄,如蒙不棄,已近正午,就在寒舍用飯可好?”
沈笑鬆本來饑腸轆轆,見這家人熱情,便就應了。郭家兄弟喜出望外,急急地吩咐下人去安排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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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倉促,但席間仍極豐盛,用具也俱精美,不像是山野之地,倒似是大富大貴之家所用。郭家兄弟衣飾華貴但毫不炫麗,府上擺設也是一畫一幾都頗費匠心,沈笑鬆更生了幾分好奇之心。
郭家兄弟請沈笑鬆坐了首席,沈笑鬆死活推辭,盛情難卻,隻得應了。那郭家小姐在一旁作陪,今日看這姑娘又是一番光景,薄施脂粉,眉黛鬢青,含羞垂頭,嬌美無比。
“長生,你該敬沈兄一杯,謝過他救命之恩。”
長生輕輕嗯了一聲,果然站起身來,舉了杯道:“沈大哥,長生在此謝過你了。若非沈大哥仗義相救,長生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沈笑鬆起身道:“小姐不必客氣。”
長生道:“那我先幹為敬了。”將一杯酒喝幹,沈笑鬆忙也幹了。郭東羨笑道:“我這寶貝妹妹是從來不沾酒的,今日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