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冷笑道:“我會,但我隻會為了一個人。”
老人嘿嘿地笑道:“我聽我師傅說過你前世的事情,你一樣地也曾經失了這副皮相,以殺人畫皮來維護容顏不變,你就對皮相這般在乎?”
葉知秋吃吃一笑,道:“難不成你要我去喜歡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如果是沈笑鬆可以,你嘛,等十輩子都莫要想!”
老人的臉雖然幹枯蒼老,依然可以看得出他臉色慘變。“你隻能讓我一個人看。永遠都隻能留在這麵牆上。而且不是一幅畫,是活生生的你!”
手指一彈,兩隻桃木楔飛了出來,自雙腕穿過,釘在畫壁上。
沈笑鬆已經衝到寺門前,寺門上卻貼了靈符,沈笑鬆隻覺一陣金光刺眼,又身不由己地被彈開了。隻咬牙道:“你瘋了?竟然用法物將他釘在這上麵?!”
老人笑道:“我知道,你想說,小小的桃木楔支撐不了他的身體,會把手腕的骨頭活生生地撕裂開。不會的,我不會這麽做的。我這麽喜歡他,喜歡了他一輩子,我怎麽會這般對他呢?我怎麽會傷害他呢?”
葉知秋已經痛極,頭垂在肩頭上,牙齒死死咬著嘴唇。
“你又忘了,他又不是人,所以你盡可以放心。我隻是把他的魂魄釘在這上麵,讓他逃不開。隻是,這還是個能看得見,摸得到的魂魄……”
沈笑鬆嘶聲叫道:“住手!”
老人道:“好了。”葉知秋腳踝被兩根桃木楔穿過,也生生地釘在壁上。“這下子,他就哪裏都去不了了。就隻能留在這裏,在這麵牆上……他憑著後麵那玉壁的靈氣,躲了我這麽多年,現在,現在……”忽然咯咯咯地大笑起來,笑聲幹啞,聽得沈笑鬆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見葉知秋痛得蹙眉咬唇的模樣,沈笑鬆又急又痛,但被擋在寺廟之外,根本連想進都進不了。
葉知秋被硬生生地釘在壁上,痛到極處,一聲慘叫,隻見光芒一閃,嘩啦啦響聲不絕,東壁竟然整麵崩塌!老人瞠目結舌,葉知秋一咬牙,桃木楔從他的腕中飛了出來,正正地釘在了老人的前額上。
這一釘之力不小,老人狂叫一聲,被彈出了廟門。沈笑鬆撲上去,卻被他額頭上嵌入的桃木楔一激,五髒六腑都像要翻轉似的,但還是死死扼住老人枯瘦的脖子不放。老人一雙眼睛凸出眼眶,舌頭伸出地想要掙紮,可是論力氣他如何是沈笑鬆的對手?
沈笑鬆也隻覺得眼前金光亂冒,渾身骨架格格作響,幾乎像要散架了似的。卻用盡力氣,死都不肯放手。
覺著老人摳在自己腕上的手已漸漸鬆開,葉知秋顫唞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他已經死了,放手吧。”
沈笑鬆鬆開手,這股氣一鬆,立即被彈出數丈之外,葉知秋已經把釘在心口的桃木橛拔了出來,掙紮著撲了過來,沈笑鬆隻見他腕上兩個被桃木楔穿過的痕跡,還在冒著黑煙,再一低頭,他腳踝上穿著的桃木楔還沒來得及拔下來,當即伸手去扯。
葉知秋驚叫道:“你不要碰!”慘叫一聲,已經被沈笑鬆硬生生地扯了出來,一時間隻覺得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半晌,才緩過氣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沈笑鬆的懷中,沈笑鬆麵色如死,將臉貼在自己臉上,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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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這麽傻……你不能碰這種東西的……魂魄……會消散得更快……”
沈笑鬆露出一絲微笑。“我已經不打算要這個魂魄了。做人累,要拘於世俗禮法。做鬼也累,還要被這種會法術的人追獵。畢竟,從前遇到那個好心的高僧,隻有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