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3)

?看來,這點朱砂痣,也是你的怨氣留在我身上的記號?”

沈笑鬆笑,道:“朱砂的印記褪了也無妨,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記號,很容易。”

回頭看天,半彎新月掛在當空。“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葉知秋笑道:“夜半來,天明去。鬼魂到了天明日出之際,自是不能呆了。我們要等魂飛魄散,也是那時候,可容不得我們自己挑。”

沈笑鬆笑道:“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在我在這剩的半夜裏多些精神?”

葉知秋道:“回畫壁裏就行了。這山靈氣重,那塊玉壁更是仙物。”又狐疑地打量沈笑鬆道,“你想幹什麽?”

沈笑鬆大笑,一把將他扛在肩上,站了起來。“趁這天明前的最後時刻,再好好跟你享受一下。”

天總是要亮的。鬼是見不得陽光的。

這一點,我早已明白。

第一縷陽光出現時,便是煙消雲散處。

葉知秋的腳踝和手腕開始流血了。血如泉湧。真奇怪,鬼不是不會流血嗎?難道那顆消失的朱砂痣,化成了血?

沈笑鬆也仿若視而不見。反正不是人,流幹了血,也不會死。痛就痛吧,痛得讓身體的記憶更清醒些,把這份記憶維持到消亡的最後一瞬。

葉知秋回過手臂,用力摟住他的脖頸。

“我不後悔。”

沈笑鬆的笑聲,回蕩在霧氣彌漫的山間。“好,我們一起等日出。”

29

瓊樓玉宇,珠簾繡帳。

兩人糾纏在錦榻的深處。

沈笑鬆湊著他滾燙的耳垂,柔聲道:”我要你為我作天魔舞。”

是的,我要你為我作天魔舞。就像寺中壁畫上的飛天,每一張臉,每一個動作,都是你。

你看我。眼神流露詫異。我撫你發,輕吻你眉心那點要滴出血來般的朱砂痣,問你,你可願為我一舞。

你笑,問為何知你會舞。

我說飛天本為舞神,你亦當善舞。

你大笑,眸光流動在嫵媚與淩厲之間。你問我要在哪裏,是遍地瓊花的閬苑,是蓮葉亭亭的碧池,是九曲斷腸的回廊,還是雲聚霧迷的縹緲之境。

我回答,要在鏡室。巨大的房間,四壁光亮的銅鏡。華美精工的雕刻,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龍鳳麒麟,什麽都有。

你的眼神更訝然。再一次問我為什麽。

我說銅鏡裏有無數個你。我躺著,坐著,站著,哪個角落裏都有你。

微卷的發濃如春水。發簪非金非玉,綠如碧血。

長袖如流雲垂地,彩帶舒卷如霞影。

我仰躺於錦榻上。錦榻密密地織著花,是重瓣的蓮花。紅蓮如血,像我忘卻一切地進入你身體而你也不顧一切地接納我時,像我用力地撞擊到你身體深處時從花蕊深入緩緩溢出的顏色。

一盤荔枝擱在我枕邊。玉枕。金盤。

嬌欲滴,帶著不刺人的刺。

這樣的刺隻想讓人拔掉,然後撕掉皮,一口咬在水汪汪的晶亮的果肉上。

你的衣裳很美,像七彩的雲霓。不是朝霞,是晚霞。朝霞是輕的,卻沒有晚霞的殘。

我把一顆荔枝拋了出去。錚地一聲輕響,擊在一麵銅鏡上。

流霞的長袖如雲霞舒卷,唰地一聲也擊在那麵銅鏡上,那顆荔枝被你的衣袖卷住了,拋回給了我。

我剝開。真想連核都不吐地吞下去。

會不會從我頭頂上長出一棵荔枝樹上,結上一堆大大小小紅的荔枝?

我又把荔枝拋了出去。這次是兩顆。一顆打在最東邊的銅鏡上,一顆打在西邊最角落的一麵銅鏡上。

你的身姿舒展騰挪,如行雲,如飛雪。你無羽,無翅,無圓光,踏於虛幻之雲上,衣襟飄灑,飄帶飛動,你的舞如是。

天花旋轉,雲氣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