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放下一切的覺悟後卻意外地再次重生,不是什麼轉生禁術製造出的假象,而是真真切切地重新獲得生命,或許應該說是延續生命,即使天才如鼬,沉穩淡定如鼬,也有種五味陳雜的感覺,模糊又真切,說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或許鼬是殘忍的,他狠心地留下唯一的弟弟獨自走向死亡,選擇獨自背負一切罪孽永遠離開,卻忘記了如果那個傻弟弟知曉了真相,會是怎樣的痛苦心情。也許,鼬其實是在下意識的逃避這種結果,他選擇性的欺騙自己,催眠自己,反複告訴自己,弟弟會回到故鄉,會成為英雄,會繼續和他的夥伴們呆在一起,會平靜的生活下去,不再有他這個以“仇恨”為名的羈絆。

鼬默默地走在陌生的道路上,思緒飄得很遠。

其實鼬有自己的無可奈何,那樣飽受病魔折磨的身體早就已經到達極限,無關自己的意願,無關佐助的意願,無論他們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想法,事實是那時的自己已經不能再有任何的猶豫,所以他必須托付,於是,在那場由自己一手安排的兄弟之戰前夕,他找上了鳴人,那個對佐助無比執著的少年。鼬相信他,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僅僅是因為他的執念,那種深入骨髓的執念讓鼬相信,他的希望能夠實現。至於帶回佐助所需的力量,由自己給予,於是,鼬給了鳴人帶有宇智波止水一隻眼睛的幻術烏鴉。

即使撇開這些不談,無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滅族的事實不會改變,鼬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痛苦,那是血肉相連的羈絆啊,他的痛,沒有人能夠完全理解。所以,他是無法麵對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弟弟——佐助的。隻有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鼬才能露出那樣發自內心的笑容,就像很多年前一樣的笑。

然而,現在,他,宇智波鼬又複活了。

不是一切清零,重新開始的來世,隻是重新延續了原本應該結束的生命,帶著那些無法抹去、無法釋懷、無法忘記的罪孽記憶,複活了。

如果,佐助不知道這一切所謂的真相,那麼,即使自己是去幫助他,也可以仍然像以前一樣,帶著一張冷酷或是譏諷的麵具來掩蓋自己的真實內心,可是,現在的佐助,早就已經從斑口中知曉了一切,那麼,自己又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麵對他呢

鼬抬手溫柔地覆上自己仍然纏著紗布的雙眼,透過重重紗布,手心仿佛感覺到了來自那雙眼睛的溫度。斑說,這是佐助的眼睛。佐助……

“鼬啊,你其實從來都不知道佐助想要的是什麼。”

耳邊又響起斑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或許自己是真的太自作主張了呢,可是……可是雖然宇智波斑也參與了滅族,但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有一件事,是自以為探知了鼬的所有真相的斑也不知道的,全天下,隻有他宇智波鼬一個人經曆的事。

那樣的一個血夜,其實不隻是對於佐助而言,對於他宇智波鼬來說也是一個噩夢,無法釋然的、不願回想起的噩夢啊。

在那麼多事之後,鼬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佐助了。然而,鼬卻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弟弟,佐助以現在的身份身陷木葉,他決不能坐視不管。隻要他宇智波鼬還活著,就決不允許任何人處死佐助。如果有必要,他還是會像幾年前三代火影去世後那樣,麵對木葉高層說,我,宇智波鼬,還沒死呢。

……

……

對於香磷,佐助說自己心中沒有一點愧疚那絕對是騙人的。尤其是現在,如果那時一心複仇的自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麼多其他的事情,還不覺得怎樣的話,那麼現在,失去了複仇能力的自己,很多以前的事情似乎全都慢慢回想起來,在腦中一遍一遍地放映。正因為這樣,如今再次見到香磷,這種愧疚感就越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