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個新生命的降生,看著那裹在繈褓之中的嬰孩,那樣的脆弱,如果無所依靠,他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消亡,來不及親眼看看這個他所來到的世界就不得不匆匆告別,墜入下一個輪回或者永遠消亡。
那樣弱小的生命,那樣與自己骨血相連的同胞兄弟,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依偎所在,鼬突然想起在戰場的廢墟中見到過的哭泣的嬰兒,那樣再無所依的孩子,那樣隻剩下哭泣的孩子,鼬的心裏湧起無盡的哀傷,他們是無罪的,與被各種欲望支配著而爭鬥不止的大人不同,可是,到最後,承受戰爭所帶來的最大傷害的,卻是他們。
鼬盯著自己剛出生的弟弟,突然覺得無比憐惜,在那一刻,鼬恨不能給予他所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從那個時候起,鼬就已經下定決心守護,守護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脆弱生命,守護著他,不會讓他像那些戰爭中的孩子一樣,來不及成長就夭折,終有一天,這個繈褓中的孩子會長大,會擁有鼬所能給予他的一切。
哲江眼中的驚訝始終難以褪去,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眼前麵對麵的人,然後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低下頭,看到藍紫色的查克拉流形成的利劍赫然刺穿了自己的身體,帶著仿若千百隻飛鳥的悲鳴。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哲江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距離這裏有一段距離的人竟然可以來得及擋下自己對鼬的偷襲。身體上的疼痛在滯後了幾秒之後開始自傷口處緩緩蔓延至全身,哲江止不住微微一顫,連帶著對麵的人也微微顫唞。
“你……”哲江張了張嘴卻難以吐出什麼話語,於是迅速收回了自己幾乎完全深入少年體內的手,帶回一手的鮮紅。
少年身體一震,然後似是脫力般地向後栽倒。
仿若一個不真實的夢境,鼬張開雙臂接住倒下的人,熟悉的氣息瞬間縈懷,鼬開始止不住的戰栗,不是……夢麼?
“佐助!”
“佐助!”
“佐助君!”
鷹小隊、鳴人小櫻等人此時才突然反應過來,不禁失聲大叫。
聽到那些尖叫聲,鼬似乎漸漸回神,看著少年慘白的臉色,身前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兩個人的衣服,鼬的聲音失去了素日的平靜,顫聲輕叫:“佐助……”
“混、混蛋,你剛才那是想幹什麼?你,你再敢丟下我一次試試!”佐助仍然緊閉雙眸,努力凶巴巴地想要吼這個害他心髒差點停掉的混蛋一通,隻是發出的聲音卻虛弱無力。
夠了,真的夠了,那樣的夢魘再也不想再次經曆了。
其實從剛才開始,佐助就一直在想,為什麼兜沒有“複活”爸爸和媽媽呢?
記得當年三代火影說,由於擁有寫輪眼的緣故,宇智波一族的全部屍體都必須要秘密埋葬,所以,這些年連佐助自己都不知道族人究竟被埋在了哪裏。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被兜發現所在,可是卻唯獨沒有出現自己的父母。
佐助猜想,大概是對於宇智波一族的愧疚或是補償心理,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三代火影應該是單獨安葬了鼬和佐助的父母,並且使用了某種強大的結界來保護,所以兜才沒能得逞。
在過去的很多年裏,滅族的血腥都始終是佐助心裏最大的傷口,直到,那場兄弟之戰,直到,鼬死去,直到,斑講出所有的真相。
最深最大的傷口究竟是在哪裏呢?
那個時候,佐助想,如果當年滅族的人不是鼬,佐助仍然會很傷心固然毫無疑問,可是,卻不會如這樣的情況那般連帶信仰一同崩塌。如果不是鼬,傷害仍然存在,卻未必會這樣深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