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這一次,學著自私一點吧。

……

……

模模糊糊中,聽到什麼細小的聲音,仿佛近在身旁,又似乎遠在雲端,遲鈍的感官加深了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身在何處,為何會身處這裏,仿若墜落一個未知的深潭,連掙紮都無力。

意識叫囂著蘇醒卻仍然隻是不斷徘徊於驚醒未醒的茫然裏,就像是迷失在森林深處的旅人,隻能焦急的四處亂走,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想要醒來卻無法醒來。醒來是想要做什麼呢,這樣睡下去不好麼?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啊,隻是,那到底是什麼呢?一定要醒來不可的理由?不舍得離開的理由?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額頭、臉頰,溫潤的感覺在接觸的皮膚上緩緩暈開,一點點滲入內裏,直流進心底。

很熟悉的感覺,莫名的安心。

慢慢張開的視界裏,那樣刻骨銘心的背影也漸漸變得清晰。

“哥哥……”

端著熱水盆正準備離開房間的人身子頓住,僵在原地。

“哥哥。”

床上的人又叫了一聲,看著那人呆立原地的身形,掙紮著努力想要坐起來,腹部偏向腰側的傷口被牽引帶起絲絲鈍痛,他還來不及皺眉便已經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有人理會水盆落地發出的巨大聲響,鼬緊緊地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即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抑製住聲音裏的顫唞:“佐助……”

從未有過的失態。

是自己親手施的術,看著自己的生命流入他的體內然後帶動回心跳和呼吸,不是不知道他已經活過來了,可是,這幾天,在他複活卻由於過重的傷勢昏迷的這些天,鼬始終無法放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鼬已經分不清楚。看著佐助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鼬真的不能讓自己安心下來,直到……

現在,此刻,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把他緊緊地擁入懷中,才能感覺到的真實。

隻有親身去感受、去擁有才能感覺到真實。

稍稍拉開一點兩個人的距離,鼬低頭吻上他的薄唇,不含一絲情[yù],而是帶著極盡的溫柔和深情,輕輕摩挲佐助的唇瓣。

不是隻有鼬一個人在不安,隔著這樣一次生與死的距離,能夠再次相擁,於佐助而言,也總是有種仿若隔世的恍惚,原本以為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和可能性了,原本以為此生注定了相離的命運,原本以為……

得到,失去,擁有,再次失去。失而複得,得而複失,到最後竟然是自己不得不離開……

隻能是這樣絕望的循環往複嗎?

在這一刻,真切的捕捉到鼬的不安,同時自己也被這樣的不安所侵擾,佐助不顧及傷口的隱隱作痛,伸出雙手環在鼬的腰際,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到最近。佐助此刻也隻想要感受鼬與自己實實在在的相伴。

佐助微微張口,然後立刻便迎來舌與舌的糾纏。

在激烈卻並不粗魯的激吻裏,在幾欲窒息的缺氧中,鼬和佐助卻都感受到內心的不安稍稍平和。

然而,鼬卻在這時放開了兩人的糾纏,微微仰頭,拉開與佐助的距離。眼帶迷離的佐助有些茫然地看著鼬,輕輕地喘氣。

一開始的確是沒有任何想法的近似於虔誠的吻,然而鼬此時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裏無法自拔,同時又無法消除靈魂內裏對於失去的震顫,帶著如斯深重的感情,鼬幾乎無法控製自己。

可是,鼬並不想傷害佐助。

然而,佐助此時已經和鼬心意相通,即使鼬的表情裏沒有任何破綻,佐助也能夠在第一時間洞悉他的想法。更何況,即使沒有這樣的靈犀,佐助此時與鼬的感受相同,也不會不明白鼬的想法和顧忌。

如果在真切的經曆過失去的無力和絕望之後,兩個人心裏的不安都已經膨脹到無論怎樣也無法平複的地步,那麼,在此時此刻,就隻想用身體去感受。

感情已經無法被安撫的時候,隻想用身體去真切的感受,感受彼此真實的存在。

於是佐助仰頭主動吻上鼬的唇,纖細修長的手指翻動,扯下鼬的外衣。

鼬一怔,向後躲了躲:“佐助!”

佐助被推開,於是改為動手解除自己的衣服。

鼬一把按住他的動作:“你的傷……”

佐助抬頭盯著鼬:“我隻想確定我們是真的擁有著……”

哪怕是疼痛也好,如果這樣的疼痛能夠讓我們確定不是身在夢中,那麼,就讓身體來確認。其實隻想確定此時此刻,是真的在一起,是真的擁有彼此,誰都沒有離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