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塵囂直上的金玉良緣不自在呢,這邊薛府薛姨媽臥病的消息傳到了她耳中,她連忙向老太太請辭,說是要回家侍奉湯藥。
賈母如何不知道這府裏的傳言,她暗地裏調查了一番,得知竟然是從寶釵的丫鬟鶯兒嘴裏傳出來的,賈母心裏對寶釵有些不喜,賈母沒有想到是鶯兒的擅作主張,還倒是寶釵的心思大了,此時寶釵自己提出來要走,又是母親病了的理由,賈母很痛快的就準了——連帶著珍珠也給了寶釵去。
寶釵回家,夏金桂那邊正和薛蟠鬧的不可開交,一看小姑子回來了,婆婆已經和她不同心了,她自然也要拉攏別人,可惜,寶釵已然從薛姨媽那裏得知了這嫂子的無理取鬧,自然是對她不假顏色,時不時的還以暗語彈壓一番。夏金桂見寶釵如此,知道她是個不可犯的,便又把注意打在了她帶回來的丫鬟身上。
那個什麼鶯兒的無須多慮,左右是薛家長大的,那個死鬼若是有意思也留不到今天,倒是那個珍珠,模樣俊俏,身段豐腴,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誰知道那個死鬼動沒動心思?
在這種時候,不得不說,知夫莫若妻,這薛蟠的性子,沒到嘴的都是美人兒,到了嘴的就是沒事兒人!薛蟠早先在賈府就覺得珍珠是個尤物,此時見了竟被賈老太君給了妹妹,更是琢磨著想要過來。
薛姨媽聽了是一百二十個同意,這珍珠的品性薛姨媽最喜歡不過了,若是真和蟠兒在了一處,多加勸解著,興許這個家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寶釵那邊,雖說是賈母給了自己的,但也終究是賈家的丫鬟,又是賣身契進府的,寶釵便先問了珍珠的意思,若是想要還家,薛家也不查著幾個錢。
這珍珠卻是自願給薛蟠做屋裏人的,她本就不願意回到家裏去,在賈府也好,在薛府也罷,也總好過家裏,更何況,珍珠心裏麵想著薛大公子白玉娃娃一樣的臉,少女的心哪有不動搖的?
於是,薛姨媽力壓夏金桂的不滿,開臉把珍珠給了薛蟠做屋裏人,夏金桂恨,寶蟾卻是比她還恨,她好不容易得了姑爺的青睞,這哪裏來的小賤人竟然橫插一腳,把自己的好事兒給攪黃了!
夏金桂也不傻,她看出了寶蟾都快把帕子給擰碎了,眼珠一轉,對珍珠和顏悅色了起來,夏金桂此時,起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
夏金桂露算了一點,她想拿珍珠製衡寶蟾,卻不知道,隻有把寶蟾也給了薛蟠,才是讓寶蟾最快失寵的好方法,這薛蟠得了珍珠,也是新鮮了沒幾天,又故態複萌了。
寶蟾可是下了狠心要做姨太太的,終得了一日機會,和薛蟠有了夫妻之實,夏金桂知道了還是死活不肯給她名分,薛姨媽那邊心疼,她自然是希望兒子多多納妾開枝散葉才好,便把寶蟾從夏金桂那裏討了來,夏金桂情知拗不過,也隻得給了。
寶蟾在薛姨媽這裏更好和薛蟠曲徑通幽了,夏金桂心裏麵明鏡兒似的,卻也隻能指桑罵槐的說幾句,這寶蟾因為是要用“偷”的,格外刺激了薛蟠,他對寶蟾的興趣倒持續不減,結果也該著寶蟾,竟然懷孕了,這下子,薛府可炸了廟了。
薛姨媽欣喜萬分,寶釵雖然覺得正妻還未有動靜竟是連個名分都沒有丫鬟懷孕說出去,不免有些家風不正,可因這夏金桂的品性,寶釵對此保持沉默,她也看出了寶蟾也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珍珠不免有些黯然,這和她理想中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夏金桂則是暴怒了,先哭著回了娘家哭訴夫家的冷落,痛罵寶蟾的無恥,夏家疼這個女兒到了心坎上,哪裏能讓她受這般委屈,夏家上門來討理,薛姨媽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兒呢,見親家來了,也把夏金桂的所作所為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薛家覺得過分的,夏家卻不覺得,夏奶奶眉毛都立起來了:“我們家金桂嫁給你們家薛蟠,是他的福氣!他是個什麼德行你以為京城裏誰不知道?這事兒我也不怕鬧沒了麵子,真鬧大了,理虧的還是你們薛家!”
名聲是個棘手的東西,薛姨媽心裏麵也明白,更何況,就算夏金桂再不好,也是不能休妻的啊,這夏家是什麼人?京城中桂花局都是他們家的,臉宮裏的盆景都是他們家供應著,可不是一般的富貴,薛家若是曾經在金陵一手遮天的薛家也還罷了,如今,薛家是不宜和夏家正麵衝突的,可這孫子,薛姨媽說什麼也不能讓寶蟾肚子裏的孩子出了意外!
夏家奶奶自然拿捏的住薛姨媽的心思,她一個女人帶著女兒過活還支撐起這麼大一個夏家,見識自然老辣,見薛姨媽麵色,就知道她心裏麵想什麼,也不廢話,指明點姓要薛蟠出來說話。
叫了半天,薛蟠連影子都沒有,薛姨媽讓人去叫,來得小廝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回道:“剛剛大爺他帶著兩個護院,約了衛公子,去八大胡同去了。”
這話說完,薛姨媽臉上簡直都成黑色的了,夏金桂也顧不得哭了,手都氣哆嗦了,夏家奶奶眼神銳利的盯著薛姨媽:“哼,你們家這兒子,我真是長見識了!”
在場氣的恨不得把薛蟠碎屍萬段的女人們並不知道,薛蟠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哪裏如她們想象一般軟香暖玉抱在懷中?
薛蟠看著在自己身上狂野粗暴的十爺,心裏麵一邊問候著滿清的列祖列宗,嘴裏一邊求饒,那眼神,都快望穿秋水了,誰來救救他啊?他錯了,今天就不該來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