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散在地上不能看,我隨便找了一件衣服披上。

他苦笑,“我喜歡你,不是為了你的身體。”

“我知道。”

“我喜歡你,我今天很高興,所以才會想要和你做。”

“我知道。”

“你有什麼心事麼?”

“我喜歡你。”我說。

他沉默良久,穿上外套,走過來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異常認真地看著我,“你有什麼事是可以和我說的。”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他的手在我肩膀上緊緊一握,然後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裏?”

“倪顯赫在酒吧喝酒,我去看看他。”

“早點回來。”

“放心。”他揚一揚手裏的車鑰匙,笑了笑出門了。

他讓我記得回家的路,我回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麵對他。

我手頭現金不多,上次給蘇立和杜麗雅買表剩下來的20多萬,都打到了蘇靈靈的賬戶。

“小念,就交給你了。”

“別這麼說,他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

“那個,”她猶豫半天才說出口,“你男朋友會不會不高興?”說“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還特別艱難。

#思#兔#在#線#閱#讀#

“我還沒告訴他。”我低下頭。

她還在笑,門鎖打開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打開門,小念自己就回來了。

“快叫爸爸。”蘇靈靈喊。

小念放下書包寫字,一聲不吭。

“沒關係,”我笑笑,“他還小。”隻是四歲的孩子,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突然冒出一個男人讓他叫爸爸,難怪他要把我當大怪獸。

靈靈得的是慢粒,最好的療法也隻能是姑息治療,我思量了一下想給他請個保姆,一開始她不同意,後來我說,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小念,猶豫了一下,她也就同意了。

保姆是個山東來的中年婦女,讓我們喊她葉嬸。大嗓門,人挺直率,我在旁看了一會兒,做事也比較麻利。

我每天下午上完課去接小念放學,把他送回家,看著葉嬸炒好菜,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桌子前吃。

不過我習慣了回家等如春吃飯。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個月後,大頭從英國回來,在首都機場,飛機延誤,我等了他將近一個小時。

大頭穿著深灰色呢大衣,頭發剪得很短,接近於圓寸。黑色矮幫雪地鞋,黑色全框眼鏡,黝黑皮膚,一雙大眼睛格外清澈。

他在國外呆了這一年多,氣質褪去當年青澀,沉澱下來許多。

再不是在酒吧裏哭著喊著不知道拿倪顯赫怎麼好的林立安。

大頭和我並排出機場,當時是已接近淩晨,大頭身上英倫運動香水清爽振奮精神,到停車場取車的時候,幾乎有點感慨的心酸,當年的大頭帶著大金鏈子,冬天穿貂皮大衣,把自己打扮成一個金光燦爛的狗熊,今天已經因為時間和閱曆有了自己的審美。

我解開了車鎖,大頭坐進來,“誒?新車,你小子行啊,就這麼招搖進在R大進進出出?”

“你看它的新舊程度就知道我開過它的次數了,作為一個司機,我還在實習中。”

大頭誇張地抱緊雙臂,“不會吧,我的生命安全有沒有保障?”

我們都已經不是青澀的小子了,即使是開這樣的玩笑也不會像原來那樣大戰三百回合了。

“在國內買車不如出去買,我買了輛歐寶,合人民幣才四萬多一點。”

“二手車?”

“那當然,新車性價比太低。”暴發戶小子也已經精於計算。“對了,你不是一直打算出國麼,怎麼會忽然在國內買車?”

“不是我買的,如春送的。”

確實是如春送的,聖誕節禮物。

聖誕節那天如春難得有空去學校接我,結果回來時在停車場我發現旁邊的車位上停著一輛白色的豐田凱美瑞。

我說,“咦,奇怪,前幾天我還感歎了一下日係車經濟實惠又省油,白色的車看起來容易髒實際最那髒,這就有人買了。”

如春掏出一串車鑰匙給我。

我大驚,“這是你買的?”

“嗯,聖誕禮物。”他的回答寡淡平常。

“你每天奔波忙碌,有些地方地鐵通不到,打車又不夠方便,買個車舒服點,反正你也有駕照。”

“喂,你傻啊,我多走幾步又不會怎麼樣,難道讓我天天在R大那麼小的一塊兒地招搖過市開著車,從公共教學一樓開到公共教學三樓?有打火的時間都夠走過去了。”其實我是心疼他,如春工作才幾年,有多少積蓄我大致可以估量到,他也不是什麼吃父母老本的二世祖,這樣大的一份禮真是沉甸甸。

“我看你這幾個月總是會來晚,還是自己開車我放心點。”

每個人愛的尺度是不同的,有的人哪怕對於自己一生一世唯一最愛的那個人,依舊不會完全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