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

可是,我一旦回去,我就輸了,變相地等於答應她那個交易。

趙枚說我是家庭婦男,當真是抬舉了我。

我做飯可以燒廚房,洗衣會把襯衫染了,燙領帶燙出一個窟窿。

隻得幫大頭倒幾手短線,賺幾個零用。

在D市新區的幾個項目,完全得不到施展。

整個人都感覺和社會脫節了。

如春越來越忙。

有的時候甚至夜不歸宿,我本來想去醫院找他,又擔心會影響他的工作,隻好作罷。

聽說他某天有四台手術一個會診。

聽說他整整一天都是手術,晚上要去趙枚的學校上一節課。

聽說……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最後隻剩下起床吻,告別吻。

他的一切近況,都通過趙枚的嘴說出來,我才能曉得。

我隱隱覺得距離拉大,卻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以證明,也沒有什麼可以拉近的手段。

而王微微女士,也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我卻猶豫不決。

好不容易有個周末,他不用上班。

在大頭的慫恿下,我和如春開車去天津短途旅行,這也是在我沒有身份證和護照不能坐飛機的情況下最好的旅遊方式。

他開車的時候一直專注,我百無聊賴,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眼角一瞥,在座位縫隙發現一個淡藍色的牙膏盒子。

我搖一搖頭,沒想到如春這樣細致妥帖的人竟然還會把東西漏在車上。

下意識地去掏,拿出來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後悔。

如春大概是察覺到我彎腰的動作,也轉過來看,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我真是個傻子,怎麼就下意識的以為那是牙膏。

KY,人體潤滑劑。

我記得我們兩個從來都不用這種潤滑劑,通常都是高等手工作坊的油狀物,不會對那裏造成損害。

後來知道這些的時候,我還有些尷尬。

那時候,還有點感動。

他當真是不舍得讓我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有一絲一毫的損害的。

隻是現在,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不動聲色把它扔到後座,繼續專心致誌開車。

我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內心複雜難辨。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臂露出一截,還是我三年前買的那塊勞力士綠水鬼。

我熟悉他的每一寸肌理。

我卻恍惚覺得看不清他肌理之下掩埋的真心。

06年的時候,天津還沒有如今的天津之眼。

我說,“過兩年,我猜這裏會建起一座摩天輪。”

蘇如春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眯起眼睛裝神秘,“直覺。”

在古文化街,來來往往的行人裏,我們有時候並排,有時候一前一後。

我們可能是在周末一起來放鬆的同事。

我們可能是搭伴來置辦便宜生活用品的鄰居。

我們可能是一起來旅遊的驢友。

我們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學長和學弟。

沒有人會覺得,我們是a couple.

我並不是希望被異樣的目光注視,隻是覺得這樣的鬆散的關係,沒有辦法讓任何人承認的關係,一旦他不再在意,就一文不值。

滿眼都是古味的房子,人群熙攘,我終於忍不住狀似無意地問,“剛才那個東西,是誰落在那裏的?”

蘇如春皺眉,“顯赫?”

我說,“哦,看起來也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