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這樣的日子,讓他忘記那封不快的信,好象那東西從不曾在他麵前出現過。顧惜朝對此似是早已習慣,也不拒絕,由著他賴上一夜。
真的,隻是“賴”而已。
兩人隻是相擁而眠,卻不再越雷池一步。
顧惜朝不曾說過什麼,戚少商卻覺得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他不明白,何以顧惜朝突然冷淡下來,靜默下來,甚至比他們再相逢的最初,更為寂寞。那時候的他,雖然渾身是刺,但卻真實,不似現在,他想做什麼,心裏想什麼,自己怎麼也摸不著。
肌膚隔衣相貼,溫寒交融,心卻渺若蒙紗,再觸之不及了。
轉眼間眾人在毀諾城已待了六天,距離顧惜朝和無情推算出的鏢隊抵達之期,已不足十日。
這一日早上,大雪覆滿城。
戚少商自房內步出時,正撞上帶著蘇若路過的素兒。戚少商向來坦蕩,對於自己出現在顧惜朝門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當下笑著招呼。豈知對方不知是因為在沒想到的地方見到了戚少商,還是戚大俠的酒窩笑委實勾人,當下垂了首,拉上蘇若便要走。
這段日子裏,蘇若除了常來顧惜朝住處外,就屬對素兒粘得最緊。不過這麼一大早就在一起,卻不知是要去哪兒。
戚少商想著,便問出口來,素兒比劃著說不清,蘇若接口道:“素姐姐說要帶我出外看雪去。”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揚州少見如此大雪,到了這裏好奇也在情理之中。戚少商笑著,搖頭回了房。
床榻上,顧惜朝已披衣起坐,一雙黑如點漆的眼正望向門口。
“嗬……是蘇若纏上了素兒姑娘要她帶他去看雪呢!”戚少商笑著道,“這兩天平靜得很,讓他們偶爾放鬆一下也無妨。”
“嗯……”顧惜朝草草應了一聲,兀自出神。
“在想什麼?”戚少商坐到床沿邊,順手替他整理胸`前半敞的衣襟。
“……之前,和以後的事……”顧惜朝緩緩轉過頭,視線定駐在他臉上。
感受到那兩道視線,戚少商不知為何不能抬頭,隻能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問道:“之前的,什麼事?”
“……我想到,那晚你說的話。”顧惜朝幾不可覺地輕歎,頭微仰,“‘心在信在,生死不負’。我在想,你要怎樣努力,才能守住這個承諾。”
戚少商的手沒來由地一抖,再要笑,已是勉強:“什麼叫‘才’?我說過隻要你不行差踏錯,我便一直伴你不去,難道你不信我?”
顧惜朝斂下眉,不再出聲。
戚少商依舊沒有抬頭看他,隻問道:“今天晚上,鐵手說要商議一下如何阻截鏢隊之事,你可要同去?”
顧惜朝卻興致懨懨:“截鏢銀是你們六扇門的事,我卻去攙和什麼?”
戚少商沒料到他會拒絕,道:“難道你不打算要回神哭小斧?”
顧惜朝道:“等你們截住了鏢,擒住犯事者,我再向他討回便是。”
戚少商被堵得無言,再要勸,顧惜朝已不給他機會:
“大當家還是先去用早膳吧!我一會便去。”
那人明擺了沒有回旋餘地,戚少商隻得掩門退出,用罷早飯後又在堂內等了許久,卻終究沒有等到顧惜朝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