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段(3 / 3)

沒法可想,他隻得對上一子。

他沒說話,燕臨瑗卻道:“你一個趕車的,趕你的車就是了,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墨書忍了她許久了,實在隱忍不下,張口道:“長公主既然多有怨懟,那何必隨行,聽話的仆人什麼的,宮中應有盡有,又出宮來做什麼!”

“你這個賤奴!竟敢還口!”燕臨瑗粉拳捶在灰黑棋盤上,震得棋子都移了位,可她欲抬起的手卻被擒住。

顧朝曦不動聲色地將燕臨瑗的手往下一按,壓在棋盤上,澄澈的雙眸倒映著貴主急煞了的臉容,“公主,該到你了。”

燕臨瑗看了顧朝曦一會兒,鬆了手,瞥了墨書一眼:“算了,看在顧哥哥的麵子上,孤,咳,我不跟你計較。”

墨書轉過頭來,拉起馬韁,把馬屁股抽得差點讓馬車脫離軌道。

打磨得光滑的棋盤邊沿,顧朝曦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粒白子,正沿著漆上金粉的棋子格線敲打,起起落落的清脆聲響,像是在表述著什麼。

燕臨瑗方才還盛氣淩人的矜傲神色在單調的聲音裏慢慢剝落,悄悄抬了眼,剪瞳裏流露出怯懦來,她囁嚅:“顧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朝曦把玩著手中那粒白子,將棋子至於掌中翻來覆去地看,語調慢悠悠的,“我不知道公主說的什麼。”

“今早上,是我任性了,我不該非要見到你才跟出帳,還、還耽擱了大軍啟程,還、和崔大將軍說那樣的話。”

——事情的起因其實不遠,不過是二三個時辰前,隻因昨夜顧朝曦和崔雪麟鬧得晚了些,早上起得遲了些,沒顧得上去接燕臨瑗上馬車便直接跟著崔雪麟點兵真被出發了。

一切準備就緒就要出發的時候,墨書卻蹬蹬跑過來說燕臨瑗死活不願意出帳,他一個男子又不敢闖進去,特地來請顧朝曦過去勸勸。

顧朝曦隻要過去,崔雪麟也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也非要跟著去。去了就出事了,崔雪麟正愁沒機會和這位貴主好好針鋒對麥芒好好理論一番。

然後……電閃雷鳴都不能為之形容。

崔雪麟說:燕臨瑗整日拖著顧朝曦不放幹擾顧朝曦的正常生活,現在又耽擱出發時間,延誤戰機,還無理取鬧等等等等……

顧朝曦第一次知道,崔雪麟竟然這樣好口才,一句話顛來倒去說了三五遍,改了改順序又能說三五遍,比市井潑婦的舌頭還利索。

燕臨瑗被他說愣了,愣在那裏不動,反觀崔雪麟得意的表情十分明顯,用一句話形容就是——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崔雪麟還開心著呢,燕臨瑗憋紅了一張臉,爆發式地來了一句:“你不就是皇兄的臣下嘛!在孤麵前你也是臣!一個臣子膽敢犯上,孤這就讓人修書上表皇兄,讓皇兄治你的罪!抄家滅族流放!”

崔雪麟聞言,一張臉刹那間冷了下來,燕臨瑗沒刹住閘,接著嚷道:“孤纏著顧哥哥?那是因為孤日後是要嫁給顧哥哥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管顧哥哥?有有什麼資格指摘孤的不是。”

燕臨瑗說完了還抄著手抬高下巴垂下眼皮看著崔雪麟,一副“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的經典表情。

反觀崔雪麟,出乎人意料的,竟然完全表情冷淡下來。還十分規矩地單膝跪地請罪,然後請燕臨瑗先上路,日後再處罰他今日罪責。

說完,起身就走,顧朝曦在後麵想攔住他都沒攔住,上馬時對上的那一眼,顧朝曦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都是涼